170|舞弊案10(第2/3 頁)
簷潺潺洩下,窗外飄來一種雨天獨有的土腥味,楚昭和陳敬相對而坐,面前一盤黑白棋子。
這一局棋從丑時一直下到現在。博弈伊始,手談雙方佔據星位,飛棋落子,各自打圍,奇招迭起,然而如今場上的形式,卻已經明顯是白子的天下。按理此時執黑者應當努力構造活眼保護活眼,然而棋盤對面的人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潺潺的雨聲和樹梢嘩啦嘩啦的風聲顯得屋子裡分外的安靜,楚昭看了一眼茫茫無際的黑暗,手執棋子輕敲棋盤,燈花驀然爆了一下,而後撲簌簌往下落。
“大人似乎心不在焉?可是有什麼心事?”
楚昭驀然驚醒過來,嘆了口氣,苦笑著擲開握在掌中的棋子:“啊,說心事也不確切,只是目前這棋似乎已成困局。”
陳敬一雙眼睛裡滿是血絲,眼神也有些發直:“豈止是困局,簡直已經走成了死局。”
他注視著棋盤,又像是透過面前的棋盤注視著虛空之中的黑白棋局:“那幕後之人步步設圍,從客棧裡裝神弄鬼開始,就故意將我們的眼光吸引到了陳公子身上,之後利用陳公子引出朱馳貴,達到嫁禍方大人的目的。”頓了頓,楚昭嘆道:“世上哪裡有什麼鬼怪呢,若是有,也住在人的心裡罷了。”
“還請大人別叫我公子,喚我雲生便是。陳雲生不過一介草民,當不得公子二字。”
隨著寒庶分野漸漸不那麼明顯,公子也不再是世家貴子的尊稱,反而漸漸大眾化,成了對於男子的一種尊稱,然而陳敬雖然出身寒微,但是在這方面卻異常的講究。
楚昭彷彿第一次認識般,仔細打量面前這個江南書生。膚色偏於蒼白,身體瘦削的彷彿風中的蘆葦,卻有一種病態的美感,正是楚昭幼時曾經反覆見過的,習以為常的世家子弟的風度。
似乎被楚昭直愣愣的眼神看得臉紅,陳敬微微一低頭,面露哀傷之色:“這麼說,蘇州城傳得沸沸揚揚的惡鬼作祟之事,不過是人為?”拾起一子落下,陳敬眉宇間攏上了一層輕愁。雖不甚美,神態卻動人。“殺死江南舉子的究竟是誰,大人查出來了麼?雖然我假扮仵作,線索到朱家也斷了,原本懷疑是朱馳貴,如今看來,卻是大錯特錯。”
話到這裡,陳敬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幾分哽咽:“他不該死……”
“的確不該死。”
“楚大人可有懷疑的物件?”陳敬抬頭問道。
“雲生是聰明人,心中不是很清楚嗎?”楚昭從善如流地改了口。“朱馳貴是朱家嫡脈獨子,他的死,得到最大利益的人是誰?其實不止是朱馳貴,便是雲生,也是那人要抹殺的物件呢。所有知情者,都得死。”
陳敬的手突然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一粒白子從他的手裡滾落下來,咕嚕咕嚕滾到楚昭的腳下。
楚昭俯下身撿棋子,正在此時,窗戶外突然起了一道刺目的亮光。
“嘎——”一隻夜行的鳥兒陡然叫了一身,扇動翅膀飛離了樹杈,楚昭本能的一偏頭朝外看去,幾乎同時,一點光芒如閃電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朝著窗內飛來。
幾乎在那道勁風襲來的同時,天權天樞天璇搖光突然現身,從四個方向揮出鐵鏈。哐噹噹的鐵鏈聲彷彿來自幽冥,黑沉沉套在那破窗而入的劍客脖頸上。
刺客顯然怔了一怔,似乎沒有想到對方早有準備,就這麼稍一分神,他已經被鐵鏈緊緊纏繞。
天權右手發力,勒住刺客咽喉將其拖向自己方向,那刺客狼狽不開,黑袍散亂,面具也掉落,卻赫然是廖道一那張臉。
“果然是你。”楚昭拉著陳敬往後退了一步,雖然場面已經控制下來,但是楚昭絕對不會輕視自己的敵人。
到這個地步,廖道一眼中的驚恐絕望之色反而消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靜。
天權手中的長劍舉起,似乎就要朝下刺入廖道一胸膛。
“留手!”陳敬大喝道,忍不住撲上前去,擋在了廖道一面前。這舉動出乎意料,叫人猝不及防。廖道一抓緊機會,迅速解開頸間的鎖鏈,一把抓過擋在自己面前的陳敬,手中的匕首扼在他的喉間。
陳敬彷彿被欺騙傷害的小動物一般,眼中露出難以置信地神色。
“原諒我,我也沒有辦法。”廖道一避開他的眼神,眸中閃爍著鬼火一般孤注一擲的亮光。“放我出去,不然我殺了他。”
陳敬面上露出決絕的神情,對著匕首猛然前傾。廖道一似乎吃了一驚,慌忙後撤。從窗外吹進來的風颳得燭火跳躍不止,屋內響起兵器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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