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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紫蘇見狀,又是憐惜又是難過。上前輕輕地握住他的手,正想說些激勵話語,腥風撲面。突然覺得一陣強烈地煩悶噁心,忍不住“哇”地彎腰乾嘔起來。
蚩尤猛吃一驚,只道她受了內傷,忙扶住她肩膀,將真氣綿綿傳入。
晏紫蘇臉色蒼白,搖了搖頭,雙頰又泛起紅暈,微笑道:“沒什麼,只是這屍臭味太過刺鼻啦。”心中卻是一陣酸苦甜蜜。暗想:“呆子,你就快有一個小魷魚了,還不知道麼?”
以蚩尤的超卓念力,原本不難察覺她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但這半年來全心戰事,對她難免有所疏忽。尤其這一個多月來,姬遠玄以十餘倍兵力,合圍包抄,四面埋伏,將九黎苗軍誘困在涿鹿之野,每一日戰況都極之慘烈。晏紫蘇不願他有半點分神,故而也絕口不提。
當是時,又聽遠處腳步沙沙,轉頭望去,柳浪領著一行人走了過來。當先那人銀盔白甲,揹負雙槍,身上鮮血斑斑,正是金族“雪鷲將軍‘古思遠。
兩人又驚又喜,蚩尤大踏步上前,笑道:“古將軍,你們可算來了!廣成子和百里春秋已經被打退了?陸虎神與黃天犬的大軍現在何處?”
古思遠神色凝重,朝他躬身行禮,沉聲道:“苗帝陛下,陸將軍與黃神上雖已突破符禺山之圍,但一時半刻,還是不能擊潰鬼國屍兵;拔祀漢與天箭的寒荒軍也被水妖阻在了中曲山一帶,無法趕來。古某奉陛下與素女之旨,率領五千飛騎軍先來增援,卻被王亥、大鴻攔狙,傷亡甚眾,只餘九百騎兵到此。”
晏紫蘇心中一震,大為失望。
連月來,火族、木族內戰正酣,自顧不暇;拓拔野的青龍艦隊雖然凱歌高奏,但自入北海後,便渺不知其蹤;晨瀟所率的蛇族大軍也被水妖包抄,在邊春山一帶陷入苦戰。
苗軍雖所向披糜,深入土族腹地,奈何遙無援應,又被帝鴻與水妖大軍重重包圍,要想僅憑一己之力攻破陽虛城,打敗賊敵,斷無可能。這七日來,血戰涿鹿之野,寸步不退,便是等候金族援兵,來個東西夾擊,豈料卻盼來了如此訊息。
古思遠又將一路打探的情報一一道來。眾人越聽心情越是沉重,晏紫蘇方才的滿腔喜悅更是蕩然全無。
己方的各路援兵盡被攔截便也罷了,帝鴻還從西海各蠻國調集了一支十萬人地大軍,源源不斷地往涿鹿之野趕來。與此同時,水族的三大軍團也已擊退了蛇族大軍,正從北邊與東北側向涿鹿全速逼近。
苗軍馬不停蹄接連征戰了六個月,早已糧盡馬乏,就連槍尖、刀鋒都已刺鈍捲刃。一旦敵軍全線合圍,寡眾懸殊達二十五倍,即便苗軍再過驍勇善戰,也斷難全身而退。
眼下唯一的法子,便是趁早掉頭,殺出重圍,儘快與盟軍會合,而後再休憩整頓,重謀伐舉。
晏紫蘇心下雪亮,卻對丈夫最是瞭解不過,以他桀驁剛猛、一往無前地性子,豈會甘心在強敵面前畏縮退逃,功虧一簣?即便他肯聽自己之勸,那些剽勇兇悍的九黎將士,又焉能忍受這等奇恥大辱,不為戰死的弟兄報仇雪恨?
滑到唇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故意轉頭道:“柳軍師有何妙策?”這幾年來的行軍打戰,蚩尤每每聽從柳浪之計,少有敗績,對他越來越加倚重,苗軍將士亦頗信其言。只要他主張突圍撤退,多半品還有轉機。
眾人紛紛朝柳浪望去。
柳浪沉吟道:“帝鴻誘我們孤軍深入,便是想切斷援應,全力圍殲;如果再不盡早突圍,勢必成甕中之鱉,任人宰割。但眼下北邊,有水妖八萬精銳,南邊有應龍、王亥四萬獸騎,帝鴻親率十萬大軍鎮守西側,東邊則是水、木九萬聯軍。若是朝北,朝東突圍,即便衝殺得出,勢必要迎頭遇上水妖的三大軍團,正中賊軍下懷。最為穩妥的,自是向東南方突圍。但是……”
搖了搖頭,道:“但是帝鴻素來陰狡毒辣,計算精準,又怎會給我們留下這等明顯的空隙?我遣人仔細查探過了,東南山谷陡峭蜿蜒,地勢險要,恰好是洋水、黑水交匯之地。眼下春雪初融,河水原當極為充沛湍急,但那裡河道居然乾涸如小溪,忒也蹊蹺。
“如果我猜的沒錯,應龍定然早已在兩河上游築壩堵水,只等我們朝東南突圍渡河時,便仿照當日溺殺烈碧光晟十萬大軍的方法,決堤放洪,兵不血刃,將我們盡數殲滅……”
古思遠臉色微變,失聲道:“是了!我晌午飛過黑水時,的確瞧見土妖在上游築起長堤,我還道是……還道是帝鴻截流蓄水,切斷下游補給。”
眾人大凜,想起當年火族十萬精兵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