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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讀書,微微側過的臉上輪廓分明,便只照得半邊出來,或明或暗地少了幾分平日的柔和,輕擰起的眉又平添了些許英挺。
他見李言瑾髮間帶雨地進來,輕輕嘆口氣,放下手中書卷招呼李言瑾過去坐。
李言瑾沒了爹之後,只哭過一次,之後舉止與往常無異,但一日間與元翊處的時候變得更久了些。李言瑾自然有所自覺,元翊也早早察覺出了,兩人都有些順其自然的意思。
“我來時,外頭在唱歌呢。”元翊拿帕子給他擦臉的時候,李言瑾老實待著沒動彈。
“巴大人不在,放得開了罷。父死子繼,這些人都是世代為兵的,此情此景倒有些淒涼。”
“嗯。”李言瑾答應著,不再說話。
元翊收拾好,一下一下敲著桌角,似在思索什麼。隔了會兒忽然抬頭對李言瑾道:“那我說個好事給你聽,這會兒荊州該拿下了。”
李言瑾稍怔了片刻,才道:“絕澗中行軍至少需十三月,兩天之內攻下荊州……”
“此仗貴在出奇制勝,若是兩天之內攻不下來,那就是敗仗。巴大人決計不會打敗仗,此刻定已旗開得勝。”元翊一句話說得這樣死,李言瑾也只能借他吉言,但願當真如此了。
元翊放話後沒多久,便傳來捷報,攻下城池的日子,竟與元翊所言絲毫不差。
荊州本是洞天福地魚米之鄉,此地廣屯兵糧又在西郅腹地,與長安相去不過千里,想用老辦法卸了他們糧草,一是卸不盡,二是易受困。欲攻西郅,荊州為必爭之地,而淪陷此地唯一法子便是一個“快”字,快到巴天磊開到他們家門口,荊門軍才覺地動山搖,才知大軍臨城。軍心渙散,原本微乎其微的勝算也可以一當十地倍增了。
所謂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誰也想不到那祭死人的鹵簿鳴騶竟是之後攻下那不落之城的天兵天將。元落之用計,李言瑾任勢,巴天磊調兵,卻是配合得天衣無縫,連原本犯嘀咕的張赫一干人,都心悅誠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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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無我·疇昔 。。。
李言瑾亮出太子令後,經自荊州一役,東郅各地的百戶,總旗均帶兵歸順,天下局勢明朗,李言瑾以王儲之名廢太子李言勳,卻不受其兵權。李言勳孤軍窮策只得屈居其下,共討西郅。
其後,大小戰事不斷,捷報頻傳之餘,凶訊亦是不斷,東郅軍奪下荊州後可謂佔了天時地利人和,役不再籍,糧不三載,也無須從本國排程。
西郅軍生性兇殘,這回丟了荊州,嚴防死守之下李言瑾也佔不了多少便宜,可謂喜憂參半。李言瑾雖清楚窮寇勿迫的道理,但上了戰場他這沒實幹的殿下也說不得太多。士兵間少有時刻記掛家國天下的,都只道是拼了老命在替他辦事,他們便是燒殺擄掠,李言瑾也唯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日,預定回稟軍情的探子隔了好幾日都沒回來,李言瑾實在坐不住,便給初雲打了個眼色。初雲沿著河道汲水,卻越走越遠,優哉遊哉地也不曾被人發現。李言瑾如法炮製地溜出營地,剛閃入林子裡便看到初雲候在樹下。
這天已經很冷了,林中擋風,沙塵也不是很大,腳程卻快不起來。沿途穿過幾座村落,在這干戈紛擾之時早已人去樓空,只留下雜草橫生的荒敗田地。李言瑾心想若是今日到不了境上,連投宿之地都找不著一間,便催促著初雲。待到日暮黃雲時,總算望見灑落山坳中守境的營盤,安下心來夾了夾馬腹,初雲卻如何都不願再走了。
這時候從營地裡出來一個士兵,是認得李言瑾的,趕忙行了禮。
李言瑾卻見這人渾身是血,還當是出了變故,心下大驚邊往營中走去邊問那士兵出了什麼事。此時已有其他人出來,都是穿的血染的衣裳,見到李言瑾後面露惶色。身上不見外傷,李言瑾這便明白過來了。
果然不遠處傳來女子的悲鳴與怒罵,快步繞過一座營帳,眼前場景何止是一個慘烈可以形容的。只見二十多名婦女衣衫不整地被人牆圍在中心,有士兵看中了便往遠處不見光的地方拖,男丁與孩童的屍首隨意擺在地上,他們的行李包袱聚成一堆,有幾人正在其中翻找,卻也沒翻出個所以然來。距李言瑾不遠處,有一人在與女子拉扯時,無意間踢動一顆沾滿灰的人頭,顛簸著滾到了李言瑾腳下。
帶李言瑾過來的人想提醒他們,卻看李言瑾臉色不善,不敢開口。誰料李言瑾這時卻退後兩步迴避了。
“殿下,這……兄弟幾個這就去讓他們各自領了軍法去。”
“這裡的軍司頭頭呢?”李言瑾看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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