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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瑾他爹沒再變著法子整他們單家,單老太爺出來時,他早對箏妃失了興致,自然這事就算過去了。只是單家從此債臺高築家徒四壁,單老爺十歲出頭便去地裡給人挖煤,年紀太小受欺,一天才得六文錢。沒多久,老太爺染疾不治而終。
單老爺發奮重振了單家,那時,東郅皇太子繼位,他一心只想殺了那狗皇帝。
等單凜長得差不多了,他便在裡瓦的勾欄棚裡租了塊地方,隱秘得很,專找皇孫公子來消遣,指望有人能瞧上單凜貢給皇上。實際,那見不得人的勾當倒也沒做過幾回,卻傳得人盡皆知,主顧裡竟當真混了位真龍天子。從此,單凜當真如他爹所想那般平步青雲,沒幾年入宮當了個尚書,翻雲覆雨極不光彩。
單凜不覺是自己命犯太歲,亦從不自怨自艾,無怒無喜,待人謙和疏遠,卻偏偏投了皇帝陳遠含的喜好,寵愛有加。
那時陳芍烈跑去找他晦氣,趾高氣揚地開頭便一通臭罵:“你瞧瞧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你說,父皇究竟看上你哪點?”
單凜自顧自沏了一壺竹葉粗茶,又苦又澀的:“公主問我,我亦想知道。”
“你可想出宮?你若甘願,我保你今後衣食無憂,如何?”陳芍烈有那麼一會兒竟被他那抹似有似無的笑鎮住了,定了定心神才開出條件。
“不想。”單凜答得乾脆。陳芍烈再看,他面若死灰的,何時笑過?這便愈發毛骨悚然,跺了跺腳再罵道:“你在我面前是個活死人,保不準在父皇面前又是副甚麼嘴臉!你這脾氣,父皇怎可能忍得了?”
單凜沒理她,卻看著她面前的水杯:“茶涼了你卻一口未沾,我這兒也就這些茶了,你若不喝便快些走罷。”
單老爺打的如意算盤是,叫單凜在皇上跟前猛吹枕邊風,叫他出兵東郅,好殺了李言瑾他爹。誰料這舉兵一節八字還沒一撇時,單凜便被牽扯到小皇子失蹤一案入了獄。好在陳遠含根本捨不得殺他,更是對他一百二十個放心,叫他在外頭替他尋子,其他的,他一概無須費心。由皇帝打點好一切,單凜改了名姓,舉家逃到東郅,頂替了一戶木材商人的身份。
一晃又是數年,元老爺又逼著兒子去考功名,藉機接近東郅皇帝。
直到元翊見著李言瑾第一面時,他才真的,變成了元翊、元落之。
元翊早前就聽過他的,只是見到時不知這個王八爺就是他,但覺那人眼中一片清明,肚裡滿是壞水,卻叫人越看越喜歡,越看越相見恨晚。八皇子李言瑾,從天上到地下,摔得慘不忍睹。元翊從沒想過這樣一個人,竟能鬧出個那般沒譜的個性,更沒想過自己這輩子註定要和他糾纏不清。
那日,元翊見李言瑾和他六哥——扳倒了魏家的李言秉在一起,便知此人是指望活一日算一日,李言秉何時要殺他,他便何時去死。像極了元翊自己。從此,元翊對李言瑾處處留心,一顆心不知不覺留在了李言瑾身上。
他記得李言瑾帶了只豬來尋自己,記得李言瑾怕自己誤會他強搶民宅費盡心思地辯解,記得他耍小聰明放了皇上的麻雀卻割到手腕血流不止……記得多了,就又老記掛著,記掛著他明日又要做什麼,記掛著他絕不能死。
李言亭問過元翊:“紙包不住火,早晚八弟是要知道的,屆時他定不會如我這般,還向著你。你預備如何?”
預備如何?元翊心中當真沒譜。
“我不攔著你,也不會告訴八弟,該怎麼著你看好了。”李言亭又說。
李言亭不說,陳芍烈未見得會不說,李言瑾周遭的人也未見得會不查,知道的人越來越多,元翊進退兩難卻也不想退,還害得李言瑾老抱怨說摸不清他心思,連一塊兒下棋的皇上都這麼說。做爹的總比兒子明白,元翊一盤盤措手不及後好歹摸清了這麼個道理。
最後的最後,元翊保住了李言瑾,而李言瑾留不住元翊。
雖說不曾告訴過對方,但他們都想過,今生今世絕不獨活。既然你我都在這天地間,那也算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不多求,不能再多求。獨獨留下個過客在岸邊,凝望前年的香橋。
往後。
“還是照常的熱鬧,五哥就不想下去瞧瞧?”李言瑾從河對岸的綵樓上往下看,連衽成帷,人聲鼎沸,又是七月七,鵲橋乞巧的日子。
“盡是人。”李言亭喝了口茶,淡淡地道。“聽說前些年有人花錢紮了個香橋,真在河面上燒了起來,那光景還值得一看。只是也就那麼一回,曇花一現的,如今趕不上的人想看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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