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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說到敢是不願唱戲,恐辱沒了父母的話,他方把聘才看了一眼。聘才從此便想進一步,竟不打量打量啟己,把塊帕子要替他試淚,剛要拭時,被他一手搶去,扔在河裡,即掩面哭起來,聘才因此恨了他。今見子玉喜歡,遂無心說了這一節事出來。子玉心裡更加欽敬,敬他這個貞潔自守,凜乎難犯。便敬中生愛,愛中生慕,這兩個念頭,在心裡轆轤似的轉旋起來。
所以天下的至寶,惟有美色為第一,如果真美色,天下人沒有不愛的。子玉前日在戲園的光景,倒像那個保珠沾染了他什麼,那片心應該永遠不動才是。誰知一個琴官,見了兩次,還如電光石火,一過不留,心裡就時時的思念。何況他人,其自守本不如子玉,又能與美入朝夕相見,自然愛慕更切,把個百鍊鋼化為繞指柔了。聘才自知與琴官無緣,巴結不上,雖也愛其容貌,其實恨其性情。如今見子玉愛他,以局外人想局中事,不過說些慫恿之言,生些逢迎之意,自己倒也不十分留意。當下子玉出去,亦就將此事擱開了。
一日,天氣晴和,雪也化了,聘才想起富三爺來,要進城去看他,便叫四兒去僱了一輛車坐了,望東城來。對面遇著一群車馬,潑風似的衝將過來,先是一個頂馬,又一對引馬,接著一輛緣圍車,旁邊開著門。聘才探出身子一看,只覺電光似的,一閃就過去了。就這一閃之中,見是個美少年,英眉秀目,丰采如神,若朝陽之麗雲霞,若凡風之翔蓬島,正好二十來歲年紀。
看他穿著繡蟒貂裘,華冠朝履,後面二三十匹跟班馬,馬上的人,都是簇新一樣顏色的衣服。接著又有十幾輛泥圍的熱車,車裡坐著些粉裝玉琢的孩子,也像小旦模樣。後面又有四五輛大車,車上裝些箱子、衣包,還有些茶爐、酒盒、行廚等物。那些趕車的,都是短襖綢褲,綾襪緞鞋,雄糾糾的好不威風。倒過了好一會。聘才想道:“這是什麼人,這樣的排場?”
忽聽得他趕車的說道:“老爺可知道這個人?”聘才答道:“不知道是什麼人,這等闊。”趕車的道:“這是錦春園的闊大公子,這京城裡有四句口號,人人常說的。道:‘城裡一個星,城外一朵雲。兩個大公子,闊過天下人。’這公子的家世,我也不知細底,只曉得他家老爺於是個公爺,現做鎮西將軍。
他那所房子,周圍就有三四里。他們有個管牲口的爺們盧大爺,我曾聽他說有一百幾十匹馬,七八十個大騾子,你說這人家闊不闊?”聘才道:“他姓什麼?”趕車的道:“他姓華,人家都叫他華公子。”聘才道:“馬上那些人,自然是家人了,車裡頭那些孩子,倒像相公模樣的,又是什麼人呢?”趕車的道:“就是相公。”
他家裡有班子,每逢外面請他喝酒看戲,他必要帶著自己的班子唱兩出。就是外頭的相公,只要他看得中,也就不借重價買了回去。聽說他現在一個跟班也是相公,他去年花八千兩銀子買的。你想這個手段,誰趕得上他。”聘才道:“真闊。
但他家父母由他這樣,不管他的麼?”趕車的道:“他家老爺子、老太太在萬里之外呢!再說他府裡的銀子本多,就多使些,什麼要緊?今日想必出去赴席,所以帶著班子。”一面說著,已進了東城,到了金牌樓,找著茶葉鋪對門,一個大門口住了車。聘才命四兒投了片子,自己在車裡等著,看牆上有兩張封條:一張是原任兵部右堂,一張是戶部江南清吏司。門房內有人拿了片子,往裡頭去了,不多一會,出來說:“請。”聘才下車,同著管門的進去,進了二門,是一個院子,上面是穿堂。
進了穿堂,便是正廳,兩邊有六間廂房。富三早巳站在正房簷下,迎將出來。聘才搶步上前,拉了手。富三即引到正廳後,另有兩間小書房內坐了,問了幾句寒溫。聘才道:“這幾天下雪耽擱了,不然,前日就要過來奉拜的,在家好不納悶,惟有刻刻的想念三爺。”富三道:“彼此,彼此。”此處是富三的書房,離內屋已近,只隔一個院子。聘才略觀屋中鋪設,中間用個桶木冰紋落地罩間開。上手一間,鋪了一個木炕,四幅山水小屏,炕几上一個自鳴鐘。那邊放著一張方桌,幾張椅子,中間放了一個大銅煤爐,上面牆上一幅絹箋對子,旁邊壁上一幅細巧洋畫。炕上是寶藍緞子的鋪墊。只見一個跟班的走來,穿件素綢皮襖,一個皮帽子遮著眉毛,後頭露著半個大發頂,託著茶盤,先將茶遞與聘才。聘才道:“奶奶前替我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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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班的尚未回答,富三道:“今日你嫂子不在家,回孃家去了,你今日就在這裡吃飯,咱們說說話兒。”聘才連忙答應,又問:“貴大爺今日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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