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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未了,高品道:“我已對著了,你喝三杯。”文澤道:“你說。”南湘道:“如果對得好,我們還要公賀一杯。”高品笑道:“‘卯金面是金’。何如?”王恂道:“卯金對於玉卻是絕對。”南湘道:“就是‘面是金’欠典切些。”高品道:“典雖不典,切卻甚切。你沒有見過中秋節,攤子擺的兔兒爺臉上,都是金的麼?”說得鬨堂大笑起來,文澤道:“你這刻薄鬼,連盟弟都罵起來了。”高品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主人只得照數領了,合席也各飲了一杯。
南湘道:“如此飲酒,罰來罰去,也覺無味。前日我們打了一天詩牌,卻極有趣。瑤卿打成兩首絕好的,可惜他們今日又在怡園。咱們何不再想一個新鮮酒令。”劉文澤道:“今日我們將那對詩的令,行一行罷。”子玉問道:“怎樣對詩?”
仲清道:“這是極容易的,出令的把一句詩拆開了,一個個的說給人對,湊起來文義通的免飲,一字不連,罰一杯。往往鬧出笑話來,最有趣的。”高品道:“就是對詩。主人先飲令杯。”
文澤飲畢,命人取了一塊楠板,順著衣衿開了姓,便道:“我先出對了。”寫了個“中”字。眾人想了一想:顏對了外,高對了後,梅對了上,史也對上,王對裡。文澤又出了一個“鳳”宇,顏對鴻,高對雞,梅對鸞,史對鴉,王對烏。文澤又出一個“下”字,南湘道:“有卷先交,我對‘歸’字。”高品接著對“前”字,仲清、子玉同聲對“來”字,王恂對“回”字,文澤一一寫了。又道“扶”字,高搶對了“靠”字,史對了“送”字,顏對“寄”字,王對“馭”字,梅對“聽”字。
文澤道“雙”字,仲清對“孤”字,高品對“八”,子玉對“九”字,王恂道:“不好了,順著數兒就是十罷。”南湘道:“是了,我這個字倒有些難下,也罷,對‘三’字罷。”文澤道“輦”宇。南湘道:“我曉得一定是這句詩。”子玉搶對了一個“琴”字,王恂對了“車”字,南湘對了“船”宇,只有高品未對。文澤催道:“再遲要罰酒了。”高品笑了一笑,道“舟”宇,令官重新寫起來,出的是“雙鳳雲中扶輦下”。仲清對的是“孤鴻天外寄書來”。大家贊好。高品對的是“八雞露後靠舟前”。大家一看忍不住都笑起來。文澤道:“這個實在不通得離奇了,沒有一個字連的,也有難倒他的時候。大家公議該喝幾杯?”南湘道:“就只舟前二字算連,其餘實在不貫,五杯是斷不能少的。”高品只管笑,也不辯,也不飲。主人道:“你到底怎樣?”高品隨湊著仲清耳邊說了一句話,把仲清笑得出了席,走到外間屋內放聲大笑,南湘不解,連忙出席來問仲清,仲清向他說了,那史南湘更拍著桌子狂笑。子玉等向高品問時,高品只是笑,說道:“你們且看完了大家的,再說不遲。”文澤道:“這罰酒是要喝的。”高品道:“自然。”
仲清拉著南湘進來,文澤道:“不曉得他又在那裡搗些什麼鬼。”南湘、仲清聽了這句話,復又大笑,笑得眼淚直流。經小廝擰了手巾擦了,方才笑聲稍祝再看子玉對的是“九駕天上聽琴來”。大家讚道:“這句真對得字字穩愜,又在劍潭之上。”於是公賀了一杯。南湘對的是“三鴉水上送船歸”。文澤道:“竹君此對,未免雜湊。”
南湘道:“你這試官,少所見而多所怪,要挖眼睛了。這才對得工呢。”子玉道:“真對得好。”文澤道:“這個我倒要請教請教。”子玉道:“三鴉水上一歸人,是韓□的詩。”文澤恍然道:“可是《送襄垣王君歸別墅》的詩?我記性真壞極了,該打,該打!”南湘道:“幸虧你還記得孃家,不然總要罰十杯酒的。”再看王恂對的是“十烏日裡馭車回”。王恂道:“我的對壞了。”文繹道:“就是十烏二字不連。”高品道:“前舟又錯了,日中有烏,堯時十日並出,難道不是十烏麼?”
文澤道:“這卻強詞奪理,到底勉強些。”於是公論推子玉第一、南湘第二、仲清第三、王恂第四、高品居末,就依名次輪作考官。
文澤道:“還有卓然的罰酒未飲,剛才到底說什麼,笑得這樣。如果實在說得好,免罰何妨。”南湘道:“若說了,非但不能免罰,還要倍罰。”文澤道:“莫非又是糟蹋我麼?”
仲清道:“然也。”文澤道:“只要糟蹋得有理,罰酒也可以少減。”高品道:“想來五杯是不能免的。若要再加,萬萬來不得了,只好不說罷。”文澤道:“不加就是了。”高品道:“把我的對句,倒轉來唸,你說好不好?”子玉同玉恂、文澤暗暗的唸了一遍,都不覺鼓掌大笑起來,子玉笑得伏在桌上,王恂笑得靠著南湘,引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