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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他們敏慧,不便大笑,只好微頷而已。
這兩夫人笑了一回,便同聲的將那六個罵人的三紅、三珠叫了過來,強住了笑,說道:“你們這般輕薄,還了得?傳了出去,叫你們有什麼顏面見人,還不跪下!”六婢含羞,只得當筵跪了。蘇小姐替他們討饒道:“二位姐組,看我面上,怨他們初次。雖是風流口過,也虧他們心靈口敏。將他們這個功,抵消這個過罷。”袁夫人道:“二妹說了,我也不敢不依,但也須警戒警戒他們。不然說慣了,一發肆無忌憚的。”便與華夫人評定這六個令,太惡者罰一大觴酒,打手掌三板,以示薄責;其次者罰酒免責。於是紅雪、紅□、荷珠、寶珠受了責罰;愛珠、紅雯單罰了酒。群婢受罰起來好不羞愧,又喝了這些急酒,覺得有些晃宕起來,勉強扎掙住了,深悔一時高興。
袁夫人見天色不早,也要散席,便笑對華夫人道:“你再擲一個色樣,好好的說幾句收令,也可解穢。”便叫一面拿飯。
華夫人見天色也是時候,不好過遲,便命上菜吃飯。即取過骰子,擲了一個金菊對芙蓉,心裡暗喜,這個名色甚好,便細細的一想,成了一個,念道:金菊對芙蓉,盤花捲燭紅,卻教我翠袖殷勤捧玉鍾。醉太平,萬福攸同。
袁夫人、蘇小姐稱讚不已。華夫人又勸他們二人喝了兩杯酒,然後吃飯。洗漱已畢,袁夫人見夕陽欲下,不可遲延,便道謝告辭。華夫人、蘇小姐帶著十珠群婢送上了轎。六紅扶著轎子,細行軟步,一直到了穿堂外才上了車,流水般的走了。
這邊蘇小姐直到二更天才回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顏仲清婆心俠氣田春航傲骨痴情
話說袁夫人自華府回來,到家已晚,換了衣服,卸了花鈿,便與子云說起所行的令,並將婢女們的也說了,子云連聲說好。
後來瞞了他夫人,把這十六個令刻了出來,分作二等:夫人小姐行的十個為上令,婢女們的六個為下令,作了題,題了好些詩,不過沒有注出姓名來。因第一個令是群鴉噪鳳,後有這些婢女們攪鬧,就取名為群鴉噪鳳令。外人見了,都傳為美談。
及至袁夫人知道,已經傳遍,也無可如何了。
光陰甚快,不覺已至仲春。如今要特說一個人的行事,也是此書中緊要人。你道是誰?前回書中,蕭次賢說有兩封情書的燈謎,被人打去了,可惜沒有問得這人姓名。原來這人姓田,名春航,號湘帆,年二十三歲。也是金陵人,卻寄居揚州。自幼失怙。母張氏,名門世族,淹通經史。二十五歲上生了春航,二十八歲上,春航之父田浩中了進士,即歿於京師。這田夫人苦節撫孤,教養兼任,幸藉其兄張桐孫太守不時賙濟。這春航的學問,多半得於母教。幼有鳳毛之譽,長誇駿骨之奇。十三歲進了學,十八歲中了副舉。
生得一貌堂堂,朗如玉山,清如秋水。情性則蘊藉風流,胸襟則卓犖瀟灑。
在庠序時,人就謂其雞群鶴立。但時運未來,三試不中。
娶妻顏氏,德容兼備,是個廣文先生之女,與春航琴瑟和諧。
去年正月內,田夫人見其子困守鄉園,終非長策;且當年其夫的同榜進士,如今置身青雲者也不少,遂令春航遊學京師,命一老家人田安隨了。□被出門,先到杭州,後到蘇州,兩處的年誼故舊,幾個當道顯貴,共相幫扶。春航在那兩處,勾留了半年,詩文著作傳抄殆遍。時下謂其可與侯太史、屈大令爭名,因此囊橐充盈,黃自滿篋。不消說題花載酒,訪翠眠香,幾至樂而忘返。及接了他太夫人的手諭,催其速行進京,春航不得已,即擇日起身。先寄了千金回家,又收了兩個俊僕,裘馬輝煌,妓女餞行,狎客祖道。一路上風花詩酒,遊目騁懷,好不有興。
復繞道而行,東瞻泰岱,西謁華山,直到十一月底才到京,寓居城南宏濟寺,就與高品前後隔院住著。一切同鄉年誼,未暇探訪,獨自一人,日日在酒樓戲館,作樂陶情。幸虧此地的妓女生得不好,扎著兩條褲腿,插著滿頭紙花,挺著胸脯,腸肥腦滿,粉面油頭;吃蔥蒜,喝燒刀,熱炕暖似陽臺,秘戲勞於校獵,把春航女色之心,收拾得乾乾淨淨。見唱戲的相公,卻好似南邊,便專心致力的聽戲。又不聽崑腔,倒愛聽亂彈,因此被幾個下作的相公迷祝春航這片情,真似個散錢滿地,毫無貫串。且繫心慈面熱,只要人待得他好,他就將這人當作寶貝一樣,斷不肯割愛。到京數月,倒也沒有幹過一件正事,天天帶著幾個相公,吃喝之外,還要做衣服,買玩器,隨分子。
春航這點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