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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都肯。”蕙芳心裡已有了主意,對著潘其觀把眼一睃,把潘其觀的三魂七魄都勾了出來。仲雨也得意洋洋,把指頭敲著桌子,不住的喊好。蕙芳道:“潘三爺,你既心上有我,你今日必得暢飲一天,不可藏著量兒。”其觀道:“拿大杯來!”
蕙勞便親手去拿了兩隻大杯,將酒斟滿了,一人敬了一杯:又斟了兩杯道:“潘三爺,我今日本來要和你飲個成雙杯,實在酒量小,不能飲,你飲這雙杯。”潘其觀點頭播腦的飲了。
又斟上兩杯,對著仲雨道:“張老爺,你也飲個成雙杯。”
仲雨笑道:“你叫我和誰成雙?”蕙芳道:“你和我成雙好不好?今日請你先和潘三爺成雙。”仲雨把蕙芳額上彈了一彈,道:“我也配?”蕙芳逼著他幹,他也就幹了。此時潘、張兩人的酒,已有了七分,才又吃了兩樣菜。蕙芳便到房中換了一身衣裳出來,益發出落得齊整。潘三便把手捏腕的肉麻起來,急的蕙芳了不得,又不好跑開,只得與他們扌害拳,又唱了幾支小曲。張仲雨見壁上掛著一張琵琶,就取下來,撥動絃索相和,慢慢的說著話。
已到申末酉初時候,蕙芳見他們尚未沉醉,便試他一試道:“潘三爺,有句話論理不當說,我們沒有什麼交情。但是,我急了,我欠人家一票銀子,約明日還他。今日我打算出去張羅,偏偏你這財神爺來了.可肯通融一肩?”潘其觀道:“要多少?”蕙芳道:“不多,二百兩。”潘三目視仲雨,仲雨道:“你瞧,這蕙芳難道只值二百銀子,你潘老三就支支吾吾起來。橫豎前後一樣。”其觀停了半晌,向套褲裡摸出一個皮帳夾,有一搭錢票,十吊八吊的湊起來。湊了二百吊京錢。遞與蕙芳道:“二百吊先拿去使罷。”蕙芳謝了一聲,便塞在靴掖子裡,又道:“怎麼好受了你這重賞。”潘其觀道:“憑你的良心罷。”蕙芳笑迷迷的,對潘三丟了個眼色,喜得潘三什麼似的,清涎直流出來。蕙芳即斟了一大杯酒,拿在手裡道:“看二百吊錢面上,今日破例敬潘三爺一個皮杯。”其觀一聽,已覺遍體酥酥,胸前發起喘來。蕙芳把酒含了一口,走到潘三身邊,笑迷迷的重又吐將出來,笑了一笑。潘三已張開口候著,蕙芳見了便將箸子夾了一塊魚,送到潘三嘴邊,潘三接了,蕙芳又夾起一塊自己吃下,便道:“呵唷,了不得了。”仲雨道:“不要鯁著了。”蕙芳道:“怕不是。”潘其觀道:“快拿飯來,一噎就好了。”值席的拿了半碗飯來,蕙芳吃了幾口,仰著頭靠在椅背上,只說不中用,疼得很。仲雨道:“吃青果便可消得。”蕙芳又吃了幾個青果,仍說不好。潘三過來,把嘴湊近蕙芳臉上,想要個乖乖,說道:“你張開口待我望望。”
蕙芳便把袖子掩了臉道:“這如何望得見?總為著敬你的皮杯。只要你多吃幾鍾,我就不疼了。”潘三道:“真麼?”便飲了一大碗,問道:“可好些麼?”蕙芳點點頭,其觀又飲了兩杯,才住了手。蕙芳便又呼起疼來,其觀強仲雨也飲了一杯,蕙芳便又說好些,隨說道:“我見你們吃得爽快,便忘了痛。”
潘其觀此時迷了,酒已有了九分,那裡知是賺他,便拖住了仲雨,你一杯我一盞的起來。仲雨也醉了,便拿不定主意,痛喝了一陣。兩人酒已到十二分,一湧上來,潘其觀一個頭眩,往後一靠,便兩腳朝天,倒翻了一個筋斗,倒在地下。仲雨見潘三醉了,立起來哈哈的一笑,也就蹲了下去,倒在一邊。兩人在地上,像半死的光景,一動也不動。此時已是黃昏時候,蕙芳便叫把桌子撤了,笑道:“想吃天鵝肉,自作自受,叫你今日才曉得蘇媚香的利害。”隨吩咐跟班的:“扶他們在客廳炕上睡了,替他們脫了外面的衣服,拿一條大被蓋了,讓他二人同入巫山罷。”蕙芳安排已畢,一面叫套車,一面到自己房中開了箱子,揀出小毛棉夾單紗五套衣服,並潘三的二百吊錢票,帶了一副鋪蓋,一總交跟班的拿出來,放在車上。蕙芳上了車,跟班跨了沿,一齊向春航寓處來。才到了衚衕口,月光下見一人站著,趕車的一看,卻認得就是田春航,便住了車,叫道:“老者爺,我們正到你那裡去。”蕙芳和跟班的聽見,一齊跳下車來,蕙芳拉住春航道:“你又在這裡做什麼?”春航道:“我候你一天不見來,我就不想活。我已在你門口立了多時,不好意思進來,所以就在這裡。”蕙芳嘆口氣道:“你這冤家,真令人奈何不得你。”便請春航車裡頭坐了,自己跨著車沿,一路說話,到了廟門下來。跟班的即拿了衣包,扛了鋪蓋,一同進來,打發車回去,明日來接。
高品已經睡了,春航不好去驚動他,一徑到自己房內。田安伏在桌上瞌睡,春航剔亮了燈,叫醒了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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