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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笙。珊枝斜坐著撥動檀槽,只見指法如雨灑芭蕉,聲韻如灘頭流水,滿懷春色,繞亂一堂。加之笙韻高低,聲聲應和。聽得人人色舞眉飛,四肢愉快。彈了《月兒高》一套,大家也讚了一回。
吹彈過了,要桂保的詩謎來了。桂保道:“是人給我猜,還是我給人猜呢?”華公子道:“我給你猜。”隨口唸道:“碧紋淺笑起參差,今歲春來已較遲。我道灞橋詩思少,不如赤壁夜遊時。”桂保想了一想,笑道:“公子說的,是風花雪月四樣,真作得好。”華公子道:“真心靈,一猜就著。”馮子佩道:“我說一個你猜:未用時千包萬裹,到用時粉身碎骨。
誰知一肚黑心肝,也能攛上雲霄裡。”桂保笑道:“這是爆竹。”
華公子道:“這樣不通謎子也要人猜。”子佩道:“何以見得不通?”華公子笑道:“爆竹自然要他響,你這放不響的爆竹要他何用?”眾人笑了。聘才道:“我也說個不通謎子請教,你猜猜。”念道:“驚天動地怒如雷,一去誰知不復來。比似疆場發浩嘆,古人征戰幾時回。”桂保笑道:“也是爆竹。”
張仲雨道:“方才嫌子佩的不響,所以他第一句就從響字作出來。”此時曉風飄飄,晨鐘已鳴,東方發白,華公子即催蘭保舞劍。蘭保紮起雙袖,掣出青鋒,先展個門戶,卻也抑揚頓挫,滿眼生光,到後來竟是一道寒光,連人也看不見了。大家痛贊了一陣。蘭保舞完,已是紅霞滿天,朝曦欲上。今日是中秋,各人未免俱各有事,都告辭起身。華公子不便再留,整衣送客。
子云等又將零星玩物,分賞眾旦畢,各人同散,華公子直送出穿堂方回。惟馮子佩睏乏已甚,已在留青精舍榻上睡了,聘才也自歸房,華公子吩咐書童好好伺候馮子佩,一面也進內室。
諸旦約齊出城,且按下不題。
十五日一日過了。到了十六日,王恂、顏仲清約了史南湘來望子玉。子玉自七月中病好,調養了二十八日,已經強劍知琴言身落華府,不可復出,大有看破紅塵之念,歌場舞席,絕不與聞,惟獨坐一室,茗碗香爐,周旋其間。名為看破,其實情懷未斷,猶時一念及,涕淚潸潸,不能自解。十五日到王文輝家一走,王恂、仲清約定明日午刻去望田春航、高品。子玉已吃過了早飯,在書房等候。不多一會,史、顏諸人已到,南湘坐了,與子玉敘談。仲清、王恂先進內室,見了顏夫人,略坐一坐即出來。喝了一杯茶,即催子玉同走。
外間已套上車,子玉也不換衣服,雲兒恐怕寒冷,包上了幾件棉衣。上了車,來到春航、高品寓處一問,都已回寓,遂同下車進內,一直走到裡面。只聽高品一片笑聲,夾著些燕語鶯聲在內。到春航齋中,見蘇蕙芳、李玉林在內。高品、春航見了四人進來,不勝歡喜,讓坐了,蘇、李二相公也都見了。
略談了幾句,仲清便問闈中的事。春航、高品多屬得意。仲清道:“湘帆的文章請教過了,是一定得意的。卓然的文章,快拿出來看看,想來定有出人頭地的好處。”高品道:“不好,不好,不必看他。”王恂道:“什麼話!就不好也要看看。”
南湘道:“這三道題,卓然一定見長,就不看也不妨。”子玉道:“到底看看怎樣。據我愚見卻有幾樣作法,註疏上有可依,有不可依的。”高品道:“我那日忽然神思昏昏,不成一字,到晚隨手亂寫,完了卷就算帳。首藝雖有草稿,也不知團在什麼地方去了。”即到自己房裡尋了出來。眾人看了一遍,連詩稿也在上面。南湘看了一半,即不看了。王恂道:“作卻作得超妙,太短些,看來不過四百餘字。”子玉道:“筆老格高,此等文場中是少有的。”高品對子玉點點頭道:“瘐香還有點眼力。”仲清道:“卓然據你論,這篇文字怎樣?你說句良心話。”高品道:“說好也使得,說不好也使得。橫豎場中不論文,中也不算僥倖,不中也不算抱屈。”仲清又問南湘道:“你看湘帆何如?”南湘道:“我看湘帆必定中魁,卓然的或遇見那荒疏的房考,或者倒中元也論不得的。”仲清搖頭不語,高品取過文稿,扯碎了道:“得失自有一定,不必論他,談談別樣罷,大約我總中一個給你看。”諸人遂各無言,當是高品氣忿了,各說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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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芳說起前日在華府中,怎樣題詩畫畫等事,細述了一遍,聽得眾人歡喜。又叫他們念出來,各人讚了一回,尤贊玉林的詞更為工妙。高品道:“強將之下自無弱兵。你們看佩仙之首詞,外邊那些頭巾紗帽作得出來麼?”子玉道:“果然。就是華公子這幾個字也改得好。”又問了琴言幾句,玉林、蕙芳也細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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