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2/4 頁)
到了之之,嚇死我了……”
彭小言沒有出聲。
“你知道嗎?我看到之之身上還是上次來我宿舍時穿的那件紅色的夾克,還跟我說對不起。後來我拽她的胳膊……”
電話裡傳來彭小言低低的抽泣。
“小言?”蘇錦本能地停了下來:“你在哭?”
彭小言的哭聲跨越了空間,清清楚楚地傳進了她的耳朵裡:“之之……今天已經下葬了。”
城際公交車搖搖晃晃地駛進總站的時候,蘇錦望著車窗外熙熙攘攘的一片人潮,對於羅青樹刻意隱瞞的憤怒不知不覺都被滿心的疑問所取代。
“蘇錦,我不知道你怎麼看待親人的離世。但有的時候,見到最後一面對於活著的人來說,才是真正的災難。” 在昨夜的電話裡,羅青樹用一種悲憫的語氣說道:“如果我們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一個結局,我也希望你能夠停留在一個適當的距離之外。這樣,當你在日後想起這位朋友的時候,浮現在腦海裡的,只是她平時微笑的樣子,美麗的樣子,幸福的樣子,而不會是……”
不會是什麼呢?蘇錦咬著手背問自己:不會是一具慘遭蹂躪之後,令人不忍目睹的殘屍?
不想再回憶羅青樹說過的話了,可是那些印在腦海裡的敘述彷彿已有了自己的意識,嫻熟地撥動開關,開始了新一輪的重放。
“……我給彭小言做了催眠,找到了林之之在晨安北區租的那間房子——也就是她和林強出事的那間出租屋。彭小言帶著我和陸顯峰過去的時候,那裡已經被人收拾得很徹底了。不過,還是留下了一點線索。我們在浴缸的下水道口找到了一縷頭髮,後來經過化驗確實是林之之的。陸顯峰在搜查衣櫃的時候,從襯布的褶皺裡找到了兩粒刺果。就是那種很小很小的果子,土黃色,絨毛帶著倒刺,長在海邊的灌木叢裡。在T市,只有靠近陳塘村一帶的海岸上才長這種東西。”
蘇錦還記得自己聽到這裡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剛做過的噩夢,無意識地將手腳都縮成了一團,仍然全身發冷。
“後來還是顯峰出面報了警。你也知道,我持外籍護照,和政府部門打交道的話會惹來很多的麻煩。不過,他們的效率還是蠻高的。否則就憑我們三個人的力量,要想搜完那一片海灘談何容易?那一帶的海灘有幾處很有名的巖洞。她的屍體是在其中一處巖洞的深處被發現的。”
噩夢重新兜上心頭。竟然真的是……海灘。
虛妄的夢境和更加虛妄的現實重合在一起,徹徹底底地顛覆了蘇錦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他們的生活不是應該平靜得像流淌的河水,不是應該朝九晚五地上班下班,每月十日排隊領薪水,週末睡睡懶覺逛逛街,十一黃金週跟著旅行社擠在人群裡去欣賞祖國壯麗的大好河山嗎?
那些只能從報紙的邊邊角角或者是法制專欄才能看到的東西:槍、毒品以及虐殺……對於她原本只是如同城市的下水道一樣的存在:只知道有這樣的東西存在,卻不知道它存在的詳情。這樣的東西……如今竟然以如此突兀的方式血淋淋地呈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蘇錦覺得有些眩暈。她的世界突然之間就變得如此不真實。
有人在敲車窗。是一隻男人的手,看著眼熟。但是他的左手中指上帶著的素面鉑金戒看起來卻十分陌生。
蘇錦靠在座位上,神色茫然地順著這隻手望了過去,不出所料地看見了身穿警服的鄂林。天熱,他的領口解開了兩個紐扣,帽子也有點歪。一眼看過去,分明還是初見面時那個帶著點痞氣的小警察。
迎上她的視線,鄂林收回手指了指車門的方向示意她下車。
蘇錦再一次注意到了他指間的戒指。戴在中指上的訂婚戒指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眼的亮光,飛快地剖開了蘇錦意識當中過去與現在的那一道混沌的界線。蘇錦一直認為是他變了,但是這一刻,透過車窗再一次看到他當初的樣子,才驚覺他從來就沒有變過。鄂林從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只是她不知道罷了。在他們之間,變的其實只有自己,從最開始的懵懂自欺變得清醒。
蘇錦在司機不耐煩的注視下提著行李下了車。初夏的熱氣夾雜著人群中特有的渾濁味道撲面而來,一瞬間令人呼吸困難。
“這邊,”鄂林擠到了車門前,伸開雙臂替她排出一條通道。也許是礙於他一身的警服,旁邊等候上車的人雖然有意見也止於暗地裡嘀嘀咕咕。
滿身大汗地出了車站,蘇錦第一句話問的是:“你怎麼會來?”
鄂林摸出了車鑰匙,指了指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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