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記憶之門(第1/3 頁)
我把石頭扔在床邊的桌子上,轉身出去。
待把飯做好後,回屋看到白小紅仍然坐在床上,眼睛也依然盯著那塊石頭。
我重新拿起來看著說:“這有什麼好看的?”
她聲音清冷地說:“你仔細看看。”
我把眼睛湊近了去看那塊石頭,發現表面並不光滑,顏色不一的駁跡斑斑,像刻著什麼東西,忍不住又湊近了一點,甚至覺得屋裡光線不夠明亮,拿到了外面的去看。
陽光在石頭表面撒下慘白的光,照出明暗不一的角度。
我的眼睛完全被吸引,像看進了一潭水裡。
水下是一根長長的細絲線,線上繫著一段秸杆,漂浮在水面上。
水面的樹上坐著兩個小男孩子,光著腳和背,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那根秸杆。
離他們不遠處池塘的一角慢慢走下一個小姑娘,她往水裡挪動的時候面色茫然,在她的腳邊,水的深處一團白色的影子跟著她點點往水的中心移動。
我看不清那團白色的影子到底是什麼,但是能感受到它在水裡的力量,像揪著一個人的胸口,又像是一團棉花,從口腔直接塞到的胸腔裡,以至於呼吸越來越難。
我像掉進了水裡,渾身冰涼,一股滑膩的水流順著嘴巴,鼻子,耳朵灌入體內,身體慢慢下沉,沉到水底的汙泥裡。
我還沒來得及確認自己是否已經死了,畫面就切換到了一個陰溼黑暗的四角天裡。
老鼠橫竄,臭味入喉,身體的周圍都是稻草,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頭髮完全蓋住了面部。
他蜷著身體,頭縮排自己的懷裡,像要掉下來一樣被自己的雙手抱著。
我覺得他很眼熟,就想走過去看看他是誰。
一直到我走到他身邊,他都一動不動。
我俯下身,臉幾乎貼近他的頭,已經能聽到他微弱的呼吸聲,還有牙齒咬著的聲音。
用手挑開他的頭髮,一張滿是泥垢痛苦的熟悉的臉露了出來。
那眼神像一隻受驚的兔子,驚慌失措,看清楚我後渾身顫抖,嘴裡不停地說:“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聲音也是熟悉的,我仔細辨認,越看越覺得他的面孔像是見過,於是重新把他的頭抬起來,藉著外面透進來的微弱光線,湊近細看。
是的,很熟悉,因為我看過二十多年,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
那是一張跟我一樣的臉,連眼角的一顆小黑點都在相同的位置。
那個人還在不停地叫著:“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像一臺舊式的錄音機不停在重複播放,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像受到了他魔力的引導,也跟著說起來:“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猛然間眼前燈光大亮,我驚慌抬頭,看到太陽已經穿透雲層,一片明媚普照大地,而剛才的一切像是瞬間被拉遠的佈景,越來越模糊。
我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難道剛才自己站著睡著了嗎?還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可是這夢裡的一切如此清晰,像是真的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走回屋裡,白小紅已經從床上起來,正慢慢收拾著床鋪。
看我進來,輕聲說:“我現在去做飯。”
我有些迷糊,一時鬧不清楚身處何地,攔著她問:“你認識這塊石頭嗎?”
她仍然沒有接我遞過去的那塊石頭,用眼光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後說:“我以為你會記得。”
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追著不放地問:“為什麼?”
她很受傷地紅了眼圈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送你的就是跟這個一樣的石頭。”
我像是在夢裡,不由自主地問:“是嗎?不是早就丟了嗎?”
白小紅也問我:“丟了?丟哪兒了?”
我回她:“我不知道。”
她看著我說:“你怎麼能把它丟了,你知道這塊石頭的來歷嗎?”
我站著,木然搖頭。
白小紅終於拿起了那塊一直被我捏著的石頭,把它敬在我們兩人之間,聲音像來自夢幻般說:“這是被我奶奶做過法的石頭,它可以保你平安,免於邪物侵擾。”
我怔怔地問她:“什麼是邪物?”
她眼神疑惑地看了一眼後才慢慢地說:“記得小時候的一隻老鼠嗎?”
小時候我們家住的是土房子,到處是老鼠,我不知道白小紅說的是哪一隻,我記憶裡,自己打死過無數只想要偷吃糧食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