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1/2 頁)
蕭丞相的目光裡閃過一絲深謀遠慮的精光,說道:“嫡庶有別,她不配。”
蕭祝如回道:“阿爹,不過是娶來的姬妾,庶不庶出又有何重要?只要她身上流著沈家的血就夠了。沈泰升的庶女兒能作司馬大將軍的小妾,她還有何不知足?”
這時從別處傳來喚聲,蕭氏父子回過頭去,是皇上身邊的近臣在召他們過來。二人彼此看了一眼,將方才所談的一切都深埋心底,然後一齊向著面帶如玉微笑的年輕皇帝走了過去。
六月的國宴,讓整個甘泉宮上下琴瑟相和,眾臣將士齊聚一堂,把酒言歡,而在遠山處的長樂宮氣氛卻顯得異常蕭條。
太后嘆了口氣坐在九鳳朝陽座上,沈淑昭拿出竹筒卷軸,下跪作禮:“陛下,臣女今日擅自主張去獄府拿了一件重要東西,望太后恕罪。”
太后瞥了一眼她手裡的卷軸,言:“你竟然會去查了此事。”說完,她又自嘲道:“你方才稱哀家為陛下?有意思,自從一年前皇上改了宮制,收了先帝賜給哀家的玉璽以來,哀家已經許久未曾聽過有人這樣叫了,你以後就莫再叫哀家這個稱號了吧。”
衛央聽後面色微不好,沈淑昭心裡明白太后是何樣野心的女人,對那曾經拿著先帝御寶垂簾聽政的風光日子仍是留戀不捨,於是她繼續說:“臣女認為蕭將軍身上還揹負著命案還被封為司馬大將軍,實在不妥。”
“不妥?再有不妥也無濟於事了,皇上早就已命廷尉判下結案。”
“太后是否想為那不幸的劉叄大人重新翻案呢?”
太后道:“你有何看法?”
“臣女不過卑拙之見,以下所言還望太后見諒。兩年前蕭將軍囂張跋扈,竟然以如此卑鄙手段奪了劉關內侯的性命,但是當年北方匈奴對中原土地虎視眈眈,正是用將之際,皇上只是新君,初臨王位,朝中政權不穩,所以蕭氏才得以戴罪征戰。可如今皇上權力漸穩固,再不是昔日年輕的十八少年,他扶植自己的勢力,於是蕭家在朝中一手遮天的權勢必成最大的阻礙。今日是蕭家在笑,明日笑到最後的,也許就是太后您啊!”
太后身子往後靠了靠,閉上雙眸沉沉道:“尊賢使能,信忠納諫,所以為安也。當今天子他……哀家自兒時起便知他胸懷大局,善用賢士,他是不會留蕭家太久的。”
沈淑昭說:“太后既知敵人將倒,那麼只需加快他們自取滅亡的速度就好了。”
聞言後太后想了一會兒,此時門外高德忠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他貼在太后耳邊說了什麼,太后的臉色頓時大變,這讓沈淑昭和衛央彼此對視了一眼。
太后看著她們,一字一句道:“李崇死了。”
死了——?
沈淑昭為之一愣,她想到李崇還是拖兒帶女的人,馬上問道:“怎麼死的?”
太后闔著眼,以一種幽深的口吻說道:“這個可憐人,該是路經荊州時馬匹在雨中不小心腳滑絆倒,以至於連人帶車一起翻下了山。”
真是天命!
沈淑昭在心裡直呼如此。
而太后看著她,眼神越來越寒涼:“淑昭,哀家接下來該怎麼做?”
沈淑昭回過神來,輕輕問了一句:“那他……家人可還好?”
“探子說並未發現他夫人和孩子的屍身。”
“好吧……”她低下頭,既然生命已逝!那便代表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她心下終於一狠,叩首說:“那臣女就奏請太后——將李崇,身、首、異、處。”
太后眸裡是陰狠的黯色:“你接著說。”
她抬起頭,目光與太后直視。猜測、懷疑、毒辣、沉默、隱藏、野心在視線交織間輪番上演,過了片刻,沈淑昭怔怔說道:“兩年前蕭家怎麼做的,如今太后就怎麼做,再次如法炮製一出關內侯劉叄的慘案也未嘗不可!只是這一次,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將蕭家的疑點全盤推上明面上來!前些日子,臣女拜訪了文人嚴寒山,只要太后做做悲痛的樣子,他們便能為太后寫出一系列的文賦詩句,傳頌世間。同時臣女在此懇請太后給予一次出宮的機會,京城富商甄尚澤開有不少茶樓,若是有人為太后惜才與李崇之死疑點編出段文在百姓間傳開……太后,臣女只知君者誰主民聲,誰得天下,整個京城若人人上下皆知一個賢德明理太后為國家損失良臣悲痛欲絕,誰不道國家有望?若是整個京城都知道這個良臣是為奸人所害,淒涼身首異處於荒郊遠外,何人不感憤怒?”
“好,好。”太后起身,面色重重,“你不愧是沈家的女兒。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