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3/4 頁)
她的冷漠是六宮之中無人不怕的,當年李柔嬪的死可和她的逼迫有不少干係,熙妃就算如此盛氣凌人皇后也不曾在她面前落過下風,將領武門蕭家的嫡長女,果然還是不太好惹的——但是沈淑昭卻理了理襦裙襟繡,淡然地問道:“現在幾時?”
王獻想了想,迅速回答道:“是申時的前一時,未時。”
“那麼一會兒便可走了。”
“小姐,此事需要太后出面干涉嗎?”他憂心忡忡地問。
“不必。”沈淑昭不禁感到些許荒唐,他們太過於小題大做了,以至於把宮廷鬥爭想得過於在明面上爭鋒相對,於是她說:“皇后是萬花之首,一國之母,越是如此,她就越不能明著對我做出什麼事。不必太擔心了,從此時算起,不出一炷香就可以隨我過去了。”
說完之後她欲要揮退眾人下去,忽地想到什麼,複道:“待我離開時,命人去空蟬殿通報長公主,我回來後會直接去殿內拜訪她。”
“是。”王獻說,他看向旁的下級宮人,“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
“對了,若她不再,就等在椒房殿告訴我便是了。”
“奴婢遵命。”那個宮人欣喜地答覆道,第一次被沈淑昭吩咐的心情直接體現在面上。這裡誰不想成為第二個王獻呢?
“行了,我們過去吧。”沈淑昭道,“即刻去看看皇后會做些什麼。”
綠蓉心懷期待地開口問道:“二小姐,您喚哪些人陪您去?”
沈淑昭上下微微打量了一番她,面對她的目光,繼而只能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王獻與惠莊就可以了。”
“好吧……”綠蓉眼底有瞬失望的情緒十分明顯,失望讓這位嬌柔的美人減了半分明豔。沈淑昭裝作未曾發現的樣子不去過多的理會,她自然地背身離開。對於過於淺顯之人,是不需要多留心去栽培的,惠莊的沉穩性子倒還是個好坯子,而若雲沉默寡言,不知是真聰穎還是真木訥,在用人之前,她得要好好斟酌一段時間。
越過庭門,一行人朝著椒房殿的方向慢步走去。
遠在皇城對面的椒房殿,此時是一派歌舞昇平,不是因為皇后在舉行私宴,是在觀賞嬪妃們絞盡腦汁欲要搏君傾心的獻媚。九重金鳳帷背後,嬪妃們也看不清裡面的人,只是就當是皇上在看,她們奏琴歌舞,嬌滴滴的媚態流轉在大殿中,直傳給朦朧遮掩後坐在高臺風座上的人。
千篇一律的做派。
毫無新意的風情。
即使很多次裡面的人覺得有些疲乏,也強撐著自己審完了。
無趣間摸了摸腰上的翡翠水玉,狹窄的帷幔裡幸好隔絕了大部分聲音,否則真要沉悶至死。不是她們真的無聊,只是因為她對於諂媚於同一男子的舉止看不順眼。
自己的才藝,就用來展示給從不曾珍視你的男子?
她自小苦練多年的長指不自覺收攏,阿母說過,女子珍藏的蘊涵,該是給會欣賞的人看的。
於是她百般聊賴之際瞥了身旁的人,那個端坐得一絲不苟,永遠淡漠居高臨下的美人。那女子的桃花眼含露帶光,眉角捎了幾分長情,可是氣質卻是冰冷得讓人不敢輕易接近,似天生禁情,又天性撩情。不如長公主那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仙味,這是僧人特有的忍性不動情懷意味,但是二人都有共同的特質,值得遠觀,且英氣與美麗並存,她自己也可以扮得俊俏美人模樣,只是在舉止上,總比她們真正不拘泥小女子的女人要摻了幾分假。
所以皇后她們這樣的獨特美人,可以靜其觀焉,而不是迎娶作伴。光是冷,長久下來就足以滅掉慾望,那時沾了陽春水的手指,自然又大打了折扣,或者換句話說——她們,不適合諂媚男性,也不需要。
沈莊昭琢磨著皇后沉默的側顏,尖挺翹鼻的冷峻已然讓她忘記之前的恨意,此刻是僅有的,帶著一絲羨慕來近距離觀察著她的。畢竟對於自小在入宮為妃為後薰陶下的她,對展現截然不同剛硬氣質的美人還是心存好奇的。她有些許緊張,只是在皇后面前,沈莊昭自認不能丟了沈家的顏面,無論皇后以協理的名義喚她過來做什麼,會說什麼,她都相信會有妥當化解的辦法。
這樣想了很久後,綢帳外的嬪妃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她有一段時間都沒聽見她們唱了或彈了什麼。
皇后長久不變神情的面容,終於在某刻,突然挑了一下細眉,接著清咳了聲。
“元妃,你該看前面,不是看本宮。”
沈莊昭趕緊恢復之前的平視前方正經模樣,其實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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