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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他只有24歲,24歲的男子在今天看來或許還略顯幼稚,可林先勤作為林家的長子,已經撐起了林家的門戶。
劉風華在這關節眼上病倒了。林先勤安排好一切。當他把一碗熱騰騰的麵條端到母親床前的時候,他發現:僅僅一夜,母親就蒼老了許多。她無神的雙眼遊離著,看不到一點光芒。
接著,他回屋歇息。
在“吱呀”一聲關上房門的剎那,他的心速加快起來。煤油燈因為有了燈罩而充滿一種朦朧的詩意。他拿起李英芝的手,說:快吃點兒,面都快涼了,餓了一天!李英芝的手停頓片刻,她低垂著眼,順從的小口小口地吃起來。約莫一刻鐘後,房裡的煤油燈被吹熄了。於是,熱鬧了一天的小山村,被黑夜完完全全地吞沒了。
第二章破落的小鎮(3)
劉風華從床上爬起來時,已是三天之後。這其間陸續有人到床邊來問候她,雖然都沒有提林開宏,但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胡家寡婦江素珍的茶館一直關著;林開宏也一直沒有回。事情明擺著:林開宏與江素珍私奔了。林開宏丟下一家老小;江素珍扔下一個空房子,她拐走了劉風華的男人。每每想起江素珍,劉風華的牙根就恨得癢癢的。她的妖媚不在於她的白淨,也不在於她的小巧玲瓏,而是她那一頭自然捲發。劉風華的恨,準確地說是嫉妒。江素珍的那一頭捲毛顯出了她的溫柔可人,與眾不同。這樣的女人註定不是在鄉野裡生存的,她滾得越遠越好。只是她為什麼要帶走開宏?如果林開宏不是這樣走了,而是死於非命,劉風華的心理也許還好受些。她會跪在他靈前,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然後,披麻戴孝,領著他的孝子孝女熱熱鬧鬧的把他送到屋後的山上。她情願當一個寡婦也不願當一個棄婦。她恨。她恨那種眼神能勾男人魂的女人。
當她三天後從床上爬起來時,她看到了媳婦李英芝。雖然李英芝每天都要在她床邊問候,但那是自己頭腦不清醒的時候。只掃了一眼,她就感覺李英芝的眼神跟那個騷貨江素珍一樣:能勾男人的魂。李英芝白白淨淨的,頭髮很長。眼珠大而黑亮,眼角上翹。讓人看了一眼還想看第二眼。這樣的一個女人兒子先勤能駕馭得住麼?不,絕對駕馭不了!怎麼辦?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就不能讓這個女人太得意,太猖狂。劉風華這樣想時,臉上的神色也在瞬間起了變化。她冷冷地說:到處是雞屎,把地掃掃!
李英芝其時手裡正拿著一塊布料,她從箱子裡翻出來,準備給婆婆做件新衣。站在房門邊還沒開口,就聽到婆婆的這句冷冰冰的話,心裡不怎麼舒服,就把布料丟在凳子上,出了房門,拿起掃帚。李英芝很麻利,這是劉風華沒有料到的。不到一會兒功夫,李英芝就把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劉風華在雞籠邊拿起鋤頭,到菜園裡去。在路上,一個念頭在腦裡一閃:這媳婦說不定是個災星。不然,怎麼剛剛她一嫁來,家裡就出事了呢?
李英芝的歌唱得很好聽。她的嗓子濃釅,再彎再轉的調子唱起來輕鬆松的。她的歌,給靜寂的林家灣帶去了活力。同時,她會唱歌的訊息也不脛而走。大隊文藝宣傳隊正要補充新鮮血液,於是李英芝就成了其中的一員。李英芝的生活從此忙碌起來。在隊裡早早收工以後,李英芝就從井裡打上一桶水,洗把臉,往大隊部去。宣傳隊裡有五名成員:大李、憨頭、苕貨、湘雲,再加上李英芝。苕貨四十多歲,湖北道情唱得最好;湘雲唱楚戲,她那胖胖的臉富於表情;憨頭長了一臉麻子,專演丑角;大李唱京劇。李英芝來後,宣傳隊莫名地活躍起來,每天排戲到很晚。憨頭竟想得出:要李英芝反串演一個老頭子,而他演婆婆。詞都是現編的。李英芝身上天生有藝術細胞。送戲到村頭的那天,小小的文藝宣傳隊出盡了風頭。婆婆爹爹們都端著板凳老早就坐在了土臺下;小伢們在人群裡亂竄,笑聲咯咯咯的、脆崩崩的。劉風華也來了,一曲戲看完,還沒找到媳婦李英芝的影子,就問旁邊的小豌豆。小豌豆說:那不是啊——,那個爹爹!劉風華看臺上的那老頭,沒想到是李英芝裝的。“噗”地一聲樂了,罵了一句:還真是個妖精!
林開宏漸漸從劉風華的記憶中淡去,她不想想他了。他是個狼心狗肺的男人。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她想。劉風華在農閒的時候,就坐在村口和別人拉家常。這天,劉風華剛拿了凳子準備出門,就見一輛車停在了門口的稻場上。不一會,從裡面下來兩個人:一個濃眉大眼、身材魁梧;一個白白淨淨、斯文書生。看見劉風華,忙伸出手來說:您好!您好!您是李英芝的婆婆吧?劉風華腦子正飛快地轉,想:這是什麼來頭的?還沒等她想清楚,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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