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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我不願意幹了。”易霜寒覺得直截了當好。
“為啥?”盧仁相併不驚詫。
“汪兆銘投靠了日本人,我是中國人。”他說得很激越。
他記起送別兒子那天,客輪正向囤船靠攏,最後分別的時刻到來了。他還想對兒子說幾句緊要的話。說什麼,他望著兒子朝氣蓬勃的臉,不禁回憶起自己在兒子相同年齡時,不也是一腔熱血嗎?可是在以後人生的一些關節點上,他有過一念之差,甚至卑鄙過。但他認為,在大的方面,特別是在國家民族的大是大非上,不應該含糊。因此,他對兒子說:“假使你這次出去因為打日本死了,我會覺得痛心的……”頓了頓,突然尖銳了嗓音繼續說,“但如果我知道你在日本人面前不像箇中國人,我將在心目中抹去你這個兒子!”他兒子當即變得莊嚴起來,說:“爸,我會記住你的話的。”兒子說話時的神情,在腦海裡好清晰。
“你誤解汪兆銘了。”盧仁相望著一臉沉浸的易霜寒說。
“誤解?”
“你和我都是瞭解汪兆銘的。你想想,他為什麼要去投靠日本人,為高官?汪兆銘性格一貫清高,好多次他都有獲得最高權力的機會,可他不都放棄了嗎?為金錢?他不看重金錢;為貪生怕死?如果就在這大後方,不是更安全嗎?”
“事實是他投靠日本人了。”
“汪兆銘出走,實在是出於不得已。”盧仁相為汪精衛抱屈。
“不得已?”
“是啊,不得已。因為他比誰都清楚,中國根本無法戰勝日本。要救中國只有一條路,就是爭取跟日本達成和平協議。可是光頭為一己之私,根本不採納他的建議。”
“也許吧,但汪兆銘既然出走了,我以為就再沒有必要使用那種手段了。”易霜寒不想理論。
“更有!不除掉光頭,中國政府就沒法在汪兆銘的旗幟下統一起來,就沒法結束戰爭。”盧仁相強辭奪理。
“無論怎麼說,我不會參與了,隨你便吧。”
易霜寒預料盧仁相會暴跳如雷,可是沒有。盧仁相仍足夠冷靜地說:
“那就算了吧。”
“你可以殺了我。”易霜寒以為這是必然的結局,於此,他已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你忘了,我倆是兄弟。”盧仁相似乎重情重義。
“那告辭了。”
易霜寒起身,還沒舉步,盧仁相冷冷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哦,忘了告訴你,你有個兒子,挺有出息,是吧?”
“是。怎麼?”易霜寒回過頭去,看見盧仁相從背後注視著他的眼睛,像江面上的霧氣那樣陰冷。
“你兒子,易凌雲,他是準備到延安去吧?”盧仁相這人,狡詐有用時他狡詐,現在需要冷酷時,就變得冷酷了。
“我兒子怎麼?”易霜寒問,一顆心直往下沉。
“他走到黛溪生病了。不過,不要緊,有我一個最好的朋友在照料他。”
易霜寒臉變得煞白:“你們準備把我兒子怎麼樣?”
“我說了,沒關係的。”
就本人而論,易霜寒不在乎任何把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脅,但聽提及兒子,他內心恐懼了。這等於非常清楚地告訴,他別無選擇,否則,兒子的生命將面臨威脅。易霜寒聲音顫抖著說:
“我答應了。你們不能傷害我的兒子。”
3
窗外,已經發黑。
客廳內,因電力不足,吊燈光線顯得暗淡昏蒙。
客廳一角,一個面貌英俊、身材頎長,穿軍便服的青年倚在鋼琴邊。他左手袖子空蕩蕩的,表明他只有一條手臂。這缺陷反而增添了他身上一種神秘和飄逸。他是常在朋友前自謔叫“獨臂大盜”的川軍高射炮部隊的一名軍官。坐在鋼琴前,柔韌的十指在鋼琴上彈躍輪奏的是一個面貌俊秀的女子,她叫徐貞。
客廳中部,兩張沙發擺成直角。一張上面坐的女子,十分摩登,她叫謝曼,是“獨臂大盜”的戀人,中午才從香港飛過來。另一張沙發上坐的是美國皮貨商人羅伯特…奧斯本。他和彈鋼琴的徐貞都是“獨臂大盜”今晚邀來作客的嘉賓。兩人正用英語交談,話題圍繞著香港、馬來西亞的風土、人情、兩人共同的朋友,談得十分有趣而投入。
女傭進來斟上茶後,又退回廚房去了。
徐貞彈的是一首描繪著大自然的夜色、朋友之間的友情的叫《G大調夜曲》的著名曲子。她將那些音符慢慢地彈出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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