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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的花瓣的活色,不用問,十之###會深信對方是治病救人的醫生。
書房迎門牆上是一條幅:
銜石成痴絕,滄波萬里愁;孤飛終不倦,羞逐海鷗浮。
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關鳴川熟悉那兩首詩,那是汪精衛1909年偕同黃樹中、喻培倫在北京刺殺攝政王載灃失敗被逮,獄中所寫,曾傳誦一時,激勵了不少青年投身革命。再看字,他以為雖然寫得行雲流水樣流暢,但卻缺乏一種剛健的骨力。
右首靠牆立著一個書櫥。書櫥裡多是傳記、歷史、詩歌一類的書籍。於此可以判斷書房主人是一個受過較好教育、情趣雅緻的人。
最後,他的眼光落在了牆角花凳擱著的一個黑鈾細頸瓷瓶上。瓶裡三幾枝血紅的杜鵑養得十分鮮活。
“你妹喜歡映山紅,那花,還是你妹尋來插在那裡的。”洪雲龍以手點著,眼圈又紅了。
關鳴川沉重地點頭,表示心情也很沉重。
窗下有一張方桌,兩邊有椅子。洪雲龍將關鳴川讓到桌邊坐下。
關鳴川打量桌上,文具而外,最招眼的是疊得整齊的好幾種報紙,有重慶的《渝報》、《權輿日報》、成都的《新蜀報》、《華西日報》,表明書房主人是個關心時事的人。
“你妹,這幾年,好幾次說夢見你。”洪雲龍又說。
關鳴川聽著,似真感情,又似別有用心,正模稜著,張道士颯然而至,向關鳴川拱手。關鳴川趕緊回禮,洪雲龍就介紹:
“這是張道長。這是亡妻的表兄。”
關鳴川這才弄清,原來張道士與洪雲龍私誼不錯,在喪禮中還兼著支賓的角色。待張道士也落座,依鄉黨禮俗,關鳴川就感嘆事情發生的突然。
“頭天中午,你妹就發著了。很快,露出了一隻腳。我知道遇著了難產。”洪雲龍聲音開始有些哽咽。“沒敢給你妹說。”
“哦,是難產?”
“你妹只疼,只虛汗一頭頭的往外滲。臉白得紙一樣了。我是學西醫的,在學習時,接過多次生,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遇到。傍晚時分,你妹還喝了點粥。可就是不下來。熬到三更,你妹就……撒手去了。”洪雲龍哽咽出聲,掏出手帕拭淚。
關鳴川安慰一番,復問:
“那壽材呢,也來不及趕了?”
“趕,哪來及趕。是前些日子貧道恰巧遇著一副底、牆、蓋、回都用整塊杉木製成的四合頭杉板,價錢也還公道,就薦給你哥買下了。”張道士插話說。
“本準備慢慢髹漆,備著,想今後誰先誰就用吧,不曾想,還一遍沒來得及髹漆呢,給你妹搶先了。”
“昨天上午入鳥,剛合適。”張道士又接過話。
“什麼,已大斂了?”關鳴川著實吃了一驚。收鳥意味著已經蓋棺,而依喪葬習俗,人死,從開魂路到入殮,其間有哭路頭、守鋪、接外家、埋喪諸多程式,並且入殮是必須等外家屋裡來人方可進行的。這種明顯有悖規矩的做法,不能不令人生疑生氣,就拿眼瞪著洪雲龍。
“唉,唉。”洪雲龍接連著搖頭、嘆息。
“咳,是這樣。”張道士又插話說。“前天晚上,貧道湊巧也在,看看人已不行,剛搬鋪,就落氣了。本應等外家來人後入斂,報喪條也一大早就發出去了,但在給裝老衣裳後,捆腳的麻繩突然就鬆了;捆上,又鬆了;原本一張苦著的臉,突然滿臉是笑。大家怕了,貧道也感覺這兆頭不好,怕炸屍,才建議收鳥入斂。”
關鳴川感覺一時無話可說,又問:“落葬呢,準備選在哪個日子?”
“你哥的意思,是要多停些日子。是貧道說,既非老喪,又是凶死,不宜停柩太久,你哥就委託貧道幫著測了一下,剛巧明天就是個好日子,就定在明天了。”
關鳴川感覺在哪個地方有不對勁之處,但一時理不出頭緒來,不再問下去。枯坐一陣,又說了請千萬節哀之類的話,這才從屋裡出來,往靈棚去。
靈桌上一鍾酒,一碗飯。
一個三、四歲大小的男孩子,披麻戴孝,由一個女子牽著,立在白竹布幔前。
關鳴川一瞥中,活脫脫一個淩惠平立在那裡。
“啊,你是?”他問,剎那間感覺脊骨陣陣發冷。
“表哥,你不認識了,我是凌惠菁,三妹呀。”凌惠菁飽滿而鮮潤的嘴唇動了動,又長又黑的睫毛一閃。
“哦,三妹。”關鳴川給那睫毛挑得心咚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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