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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腳脖子,那一瞬間,巨大的驚恐像電一樣迅猛地貫穿了他的全身,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四肢本能地亂抓亂撓起來。
起初,看到申三江跌進了水裡,萬曆並不怎麼在意。他心裡清楚,申三江在水裡的能耐像魚一樣。
過了半天,申三江還沒有浮上來,水面上冒出一串串氣泡。萬曆感覺不對勁了,終於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他沉到水底,睜眼尋找申三江。水裡泛起了泥沙,十分混濁。他隱約看見了一張恐怖的臉:申三江兩隻*的眼睛朝外鼓著,嘴死死地閉著,臉憋成了茄紫色,雙手像惡鬼一樣朝他抓撓著,好像要吃了他。
他嚇蒙了。這時候,他已經吞了幾口水,全身的肌肉都縮緊了,大腦裡只剩下一縷意識,趕快浮出水面換氣喊人。
他剛剛朝上游去,一隻腳脖子已經被申三江抓住了。那絕不是一隻人的手,而是一把冰冷的鐵鉗!萬曆用盡全身力氣奮力朝上游,卻根本掙不脫那隻手。
不過,那水差不多就是兩個人那麼深,萬曆使勁一躥,腦袋就露出了水面,他暈頭轉向地看見那條船已經被風颳遠了。他大喊一聲:“救命!”接著就被水下那隻手拽了下去。
黃鷂子是他們的貴人,他把兩個小孩救了。
當時,萬曆和申三江都已處於昏厥狀態。家裡人聞訊後,立即衝到了現場。
黃鷂子說,申三江的腳脖子被水草纏住了。那是一株要命的水草。而申三江又死死抓住了萬曆的腳脖子。
萬曆首先甦醒過來。
他母親撲上去,叫了一聲“兒子”,就泣不成聲了。她只有這一個兒子。
萬曆木呆呆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四周的人,好像無比陌生。
看到萬曆醒了,申三江的母親哭得更加厲害。
大約十幾分鍾之後,申三江也悠悠醒轉。他艱難地轉了轉頭,微弱地叫了一聲:“媽……”
從那以後,萬曆就像丟了魂兒,不認識任何人,不記得任何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
幽靈船(3)
半個月之後,申三江家就搬走了。
父母帶著萬曆到城裡治了幾次病,都不見好轉。他一天到晚除了吃和睡,平時就一個人坐在屋頂上,望著那無邊無際的蘆葦蕩,機械地做著各種手勢。沒有一個人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蒸發
這片沼澤溼地,大約有一百平方公里,由於太偏遠,還沒有得到很好的開發和利用。這裡人煙稀少,有很多珍奇動物在此繁衍生息。
現在,三個人已經看不到曠野上的村落了,大地上那金黃的麥子,青綠的苞米,還有那一道道防沙的楊樹林,都在他們的視野裡消失了,只剩下無邊的碧水和神秘的蘆葦蕩。
這時是下午三四點鐘,陽光靜靜地照在水面上,泛著粼粼的光亮。
三個人的興致一點點回升了,申三江停下船,開始撒網打魚。張郊和蝴蝴坐在一旁,好奇地看。
很快,申三江就打上來幾條歡蹦亂跳的鯽魚,還有一隻青殼白肚的大青蟹。
三個人把船搖至附近的一塊水中小洲,折些枯柴,把魚烤了,一邊吃一邊喝酒。
他們的早飯,是在申三江舅舅家吃的,野鴨燉蘿蔔。當時,蝴蝴只顧看窗外的農家小院了,沒吃多少。那是個很大的院子,種著向日葵、蔬菜、果樹,還有一口水井,一條四眼狗。那個萬曆坐在地窖上,望著遠處的坑塘和蘆葦,依然打著奇怪的手勢。
三個人正在野餐,烏雲從西北方向露頭了,黑壓壓的,好像一群巨大的怪物,從天水之際靜謐地爬上來。
蝴蝴朝遠處望了望,說:“天好像要陰了。”申三江醉醺醺地說:“沒事兒,那雲彩飄過來還早呢。”蝴蝴似乎有點害怕,上了船之後,她堅持要回去。張郊就說:“要不,咱就回去吧,明天再出來。”申三江說:“我說過,我閉著眼睛都不會轉向。”他喝多了。實際上,大家說的不是轉不轉向的問題,而是
風大浪急,容易翻船。在蝴蝴的堅持下,最後,申三江只好朝回劃了。划著划著,風果然越來越大,船開始劇烈地搖晃。不過,
他們正好順風,風推著船前進,省了不少力。蝴蝴坐在船的正中間,嚇得雙手緊緊抓住船幫,不停地叫
著。申三江一邊搖櫓一邊“嘿嘿嘿”地笑。天色越來越暗。張郊突然喊道:“後面有條船!”申三江扭頭朝後看了看,大約一百米之外的黑壓壓的波浪
中,果然有一條船,它有一個拱形的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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