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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在電視臺工作,搞剪輯。在單位裡,他和蝴蝴、張郊關係最好,經常在他們面前誇耀自己的故鄉。每一次誇耀,都是他追憶的過程,臉上充滿了思戀。終於,在2005年夏末秋初,蝴蝴和張郊請了假,離開鋼筋水泥的城市,跟申三江一起到老家來玩了。
在這個村子裡,申三江還有一些老親戚,他毫不費力地在舅舅家借到了一條船。他舅舅家有一個痴呆兒子,叫萬曆,他呆呆傻傻地望著這三個陌生的人,眼珠像兩隻毫無表情的玻璃球。
三個人打算在蘆葦蕩裡漂泊一整天,好好享受一下這天這
水。張郊一直四仰八叉地躺在船頭。他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不像申三江和蝴蝴那麼細膩。這迷
人的風光似乎並不怎麼吸引他,也許,他只想著怎樣逮一隻珍禽吃掉。
蘆葦已經長得比人還高,遠遠望去,它們呈青綠色,上面是毛茸茸的蘆花,一片潔白,風吹過,它們像波浪一樣起伏。蘆葦蕩切割出大大小小的河道,簡直像迷宮一樣。水很清,淺的地方可以看見水下汙泥中的篦齒菜和狐尾藻。有的地方生著茂盛的香蒲。
申三江望著碧綠的水,一邊搖櫓一邊講述他的童年,怎麼摸鳥蛋,怎麼用月牙鐮刀割蘆葦,怎麼捉泥鰍……細心的蝴蝴問申三江:“一會兒,我們還能找到回家的方
向嗎?”申三江說:“我閉著眼睛都不會轉向。”“那我就放心了。”蝴蝴說。
漂流瓶
最早出現的一個不祥之兆是個漂流瓶。蝴蝴眼尖,她第一個看到了它,大聲喊:“三江,你看那
是什麼?”申三江朝遠處望去,水面上有一個黑點,靜靜地漂浮著。“可能是一截樹枝吧。”申三江說。
對什麼都不好奇的張郊也慢慢坐起來,說:“划過去看
看。”船終於接近了那個東西。“漂流瓶!”蝴蝴喊道。申三江停止了搖櫓,伸手一撈,把它撈出來。蝴蝴把它拿
過來,開啟密封的瓶塞兒,夾出一張紙條,高興地說:“一定
是哪個女孩的求偶信!我先看看!”申三江說:“最好有電話號碼。”張郊說:“如果真是一個女孩,歸我。”申三江說:“為什麼?”張郊說:“在這裡,你是東,我是客。再說,你
有……”說到這裡,他壞壞地看了看蝴蝴。蝴蝴已經開啟了那個紙條,她直瞪瞪地盯著那上面的字,神色變得很不正常。張郊把紙條拿過來看了看,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
我掉進水裡了!陪陪我!——1993年9月9日
張郊的臉色也不好看了。申三江不解地問:“到底怎麼了?”張郊把那張紙條遞給了他。他看了看,皺起了眉頭,好半天回不過神來。終於,他低
聲說:“也許是哪個小孩惡作劇。”蝴蝴突然說:“我們快點回去吧,我覺得這片蘆葦蕩裡有一股冤魂之氣!”申三江說:“剛出來怎麼能回去呢?有我在,你們就放心
幽靈船(2)
吧。”申三江是個挺仗義的人,什麼事都喜歡大包大攬。蝴蝴看了看張郊。張郊又躺在了船頭,閉著眼睛說:“我
這個人隨波逐流,你們想怎樣就怎樣。”於是,船繼續朝蘆葦蕩深處劃去了。
水草
申三江和萬曆是表兄弟。
申三江的父親姓申,母親姓萬。申三江和萬曆同歲,不過,萬曆比申三江大三個月。
小時候,萬曆聰慧過人,在學校每次考試都在前三名之列,深受老師喜歡。那時候,申三江和他同班,成績很差,每次父母給他帶了好吃的,他就賄賂表哥一半,為了考試時得到一點“照顧”。但是,他們的座位離得比較遠,無法抄襲。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兩個人就設計了一套手語,雙方演示了無數遍,終於達到了滾瓜爛熟的程度——只要萬曆伸手一比劃,申三江就知道他說的是第幾道題,答案是什麼。
在申三江家搬走的那年秋天,這兩個表兄弟一起划船去摸鳥蛋,摸了一大堆。正巧同村村民黃鷂子在附近割蘆葦,他對兩個孩子大聲喊道:“要下雨啦,你們趕快回家吧!”
他們就朝回劃了。
很快就颳起了大風,兩隻黃爪隼在大風中飛翔,船被大風吹得左搖右晃。萬曆奮力地撐篙,聽見“撲通”一聲,回頭一看,申三江不知怎麼掉進了水裡。平時,申三江貪玩,經常到池塘裡玩水,他的水性很好。而萬曆專注於功課,水性遠遠不如他。
申三江落水之後,一下就沉了底。他奮力往上游,猛然發現有什麼東西緊緊抓住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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