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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
“睡覺。”他很自然的翻了個身:“讓一半給你。”
“我們離婚了,這是我的床。”
“昨天我把我的床讓了一半給你,今天輪到你把你的床讓一半給我。”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永遠吵不贏他?
“不想睡?”他笑得很邪惡:“不想睡的話,我們可以做點做完你就會想睡覺的事情。”
她立刻馬上乖乖的鑽進了被子裡,算了,三更半夜趕人走是不道德的,她是有愛心而不是受他的威脅。
“嫣然。”
她打掉越過三八線的那隻手:“我睡著了。”
“我們復婚吧。”
她根本沒有挺清楚他說些什麼,因為睡意湧上來:“哦……”
復婚?
昨天她睡得迷迷糊糊,好像聽到他說復婚……
可是早上看到他若無其事的樣子,她又忍住了不問他。
反正她又不想復婚。
可是顏靖靖的事她真是忍不住,一邊吃李堃買的早點,她一邊問:“顏靖靖你認識嗎?”
李堃答得倒聽隨意:“認識,我們公司找她拍過平面廣告。怎麼,你是她的粉絲?想要她的簽名?”
第三部分:舊時風月
01。蘭燼
清冷的雪光透過抽紗窗簾,是一種極淡的青色,像是上好鈞窯瓷薄薄的釉色,又像是十七八的月色,好雖好,卻是殘的。薄亮的光線給屋中的傢俱蒙上一層紗樣的輕霧,這屋子皆是最新式的西式裝潢,地板卻用上好的楠木,並沒有學西人的樣子鋪上地毯。屋子裡熱水管子的暖氣充足,赤足幾乎無聲無息的踏在地板上,亦不覺得冷。
落足極輕,每邁出一步,都要屏息靜氣,再極慢極慢的放下。這樣靜的夜,只有身後床上傳來均停的呼吸。她像一隻行走於屋脊的貓,似連背上的汗毛根根都豎了起來,但並不用在黑暗中摸索,那些乳白色法式傢俱,都有精美的描金花邊,在映入窗內的清冷雪輝下閃爍著柔美分明的輪廓。
床前的地板中央橫著兩團黑黑的事物,是他的鞋。向來都是旁人幫他脫鞋的——今晚被他自己胡亂踢在地下,只顧著與她的糾葛,兩隻軍靴一隻的長統疊在另一隻的靴尖上,皮帶也被隨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像一條僵直的蛇,皮帶上槍套靜靜的垂著,她的一顆心開始怦怦的狂跳。
夢寐已求的近在咫尺,反到令她生了一種怯意。她回過頭去,床上四面垂著華麗的帳幔,流蘇重重層層,幾乎看不清床上人的身影輪廓。她輕輕的吸了口氣,移開槍套,底下壓著的皮包亦是特製,精巧的密碼鎖在朦朧的雪光中熠然一閃。
她微微蹙起眉,密碼……會是怎麼樣一組數字。
試過他的生日,並不能開啟。再試旁的號碼,皆不能成功。連電話號碼、門牌號、車牌號都一一試過,那鎖依舊巋然不動。
莫不成真的功虧一簣。
就在這一剎那,忽然想起還有號碼不曾試過。
她自己的生日。
密碼鎖盤轉動,“嗒”一聲輕響,竟然開啟了。
她急急的將檔案抽出來,一份檔案已經簽了字,正是他的親筆,熟悉的筆跡十分潦草:“準照所擬”。後頭是機要秘書列的條款,秘書們總是寫這樣工整的館閣體小楷,雪光下看不甚清楚,逆料並無她所要找尋的內容。另一份電報亦是密電,附著機要室翻譯出的明文,乃是第二十七師的戰略報告。這份電報還未簽字,底下夾著一份名單,她看到“孟城”兩個字心裡就是一跳,果然是孟城監獄處決名單。
只見一個個密密麻麻的紅勾,暖氣管子的熱度漸漸上來,她額上沁出涔涔的汗珠,她本披著他的一件寢衣,套在她身上又寬又大,不經意從肩頭滑褪至肩下,亦顧不得了。只是那名單密密麻麻,人名如蟻,藉著一縷朦朧的雪光,根本看不清楚。她急中生智,見他的外套隨便勾在衣架上,便在那口袋裡摸索許久,終於摸到打火機。
“嚓!”
小小的火苗,如赤藍陰柔的舌,舔蝕凝重的黑暗,飄渺而搖動的帶來一團橙色的光暈,卻沒有絲毫的暖意,她的全身瞬間變得冰冷。因為被這團小小光暈印在雪白牆壁上的,不僅有她自己的身影,另一道側影那樣熟悉,幾乎令得她驚叫起來。
打火機的火苗舔著她的掌心,窗外的雪光清冷,投進屋裡來,泠泠如同月色。
“你怎麼這樣賤?”極力壓抑的氣息,從唇齒間一字一字的迸發出怒火。揪住她衣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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