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女長成(一)(第1/2 頁)
知閒這一堅定,就是十二年。十二年後她坐在廣言學校的教室,偶爾想起她來讀書的初衷,都是啞然失笑。
“戰爭勝利了,你們聽說了嗎?”一個戴帽子的男生很是激動的進了教室:“段總理真是有先見,這下我們可以在那幫洋鬼子面前揚眉吐氣一回了!”
這個訊息仿若一枚重磅炸彈投進深水,整個教室一下子沸騰了。
“段騏這老傢伙是去德國留過學的,現在卻成了個親日派。皖系估計能從這場戰爭裡撈不少油水吧?”
“皖系現在可是如日中天,南孟北瞿,段騏的精幹早就都給了外孫瞿世崢了。段騏也是好手段,竟然把親外孫扔到軍隊裡不管不問幾十年,這幾年瞿少帥有了些名聲才公開這是自己的外孫,皖系的一幫老傢伙不服氣也沒辦法了,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瞿少帥在皖系是個什麼地位。”
知閒向來不是喜好討論政事的性子,對他們談論的少帥什麼的也沒有興趣,今天的功課已經上完了,她收起書本便出了教室。
外邊不知什麼時候飄了雪,風微微的揚著,晶瑩的六瓣飄灑的很是詩意。知閒不禁將手從大衣的袖子中伸了出來,手心一陣涼意,她不由抬頭一聲輕笑。順著她腳下的路往前走便是一方小小的荷塘。
廣言學校是一座新式的語言學堂,多數建築都是歐式風格,鐘樓高塔,一進門便是噴泉,那上面坐了一方拉著小提琴的天使雕塑,若是不留心去望見那路上來來回回的都是黑髮黑眼的中國人,還以為誤進了歐洲本土的學校。
當年付萍帶知閒看了許多學校,她一眼便瞧上了那方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荷塘,就這麼來了廣言學校學習法語。夏天的時候,幾株荷秀氣的開著,並不像其他捱得密密麻麻的荷那般繁茂。夏天猶是寂寂如此,更不用說是落了雪的冬天了。
殘荷早已只剩了光禿禿的莖,枯萎的顏色與塘上白雪相映,也是別有一番鬱郁美感。雪看得久了便有些刺眼,知閒摸了摸耳朵,嘴角浮上一絲笑意。自己多久沒有想起他了?那也是一個冬天,她的卿白,在她耳上畫了一支荷,竟是引領了大慶王朝的一番風潮。
她早就已經忘記了,這一生自己不會再遇見他了,真好,可以不用還他了,算來是自己賺了呢。
知閒扯了扯嘴角,想笑但是沒有成功。她抱著書轉身往校門口去,臉上溫熱與涼意並存。她抬手抹了一把臉,卻是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個人,知閒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微微低頭悶聲說道:“先生,對不起,您沒事吧?”
男子長的很高,她平視只能看到他的喉結,知閒不等他回答便欠身走了。
林逸國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上前道:“少帥,這丫頭···”他剛下車就看到了這個紅色大衣的姑娘率性的站在荷塘邊,纖弱的身影在雪中說不出的寫意,與周圍行人的神色匆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竟讓人生出幾分古代仕女圖那般的美感。
他回過神來以為少帥已經走遠了,卻不曾想抬頭那挺拔的身影還在眼前,壓得低低的帽簷下那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竟是與自己先前看的是同一個方向。他剛想出口打趣,卻見那姑娘眉宇間頗有些鬱色的往這邊來了。自己甫一上前想擋在少帥前面,卻被他一抬手製止了。
林逸國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這小丫頭看著讓人沒法跟她生氣,就算是撞到了人隨口一句道歉不等對方回答就走遠了也是。自己得說些什麼來給這學校辯護一下,畢竟是老爺子欽點的地方。
卻不曾想他只是淡淡說了句“不妨事”便往前走去了。
林逸國一愣,今天的少帥簡直是反常!他搖了搖頭便快步去追那風雪中挺拔依舊的身影了。
饒是下雪的冬夜,百樂門也是霓彩閃爍,出入門廳的無一不是西裝革履意氣風發。知閒一身學生氣,站在門口略顯得突兀,她拂了拂袖上的雪,正要跨臺階上前去,卻聽得一陣熙熙攘攘,回頭看到了一個油頭大肚的男人跨下汽車,正在一幫癟三的擁蹩下往門口去了。
門童趕緊迎上前去,卻被一個混混一手粗暴的推開了,門童手足無措的坐在地上,那癟三張狂道:“去叫你們萍小姐親自來接!”
門童爬起來一個勁的哈腰:“對不住您,我們萍小姐向來不接待···”
“啪”的一聲,小癟三甩了他一耳光,罵罵咧咧道:“媽的,怎麼這麼不識抬舉?”他說完一幫人便上去拳打腳踢,很快便吸引了一幫好事者圍觀。
知閒嘆了口氣,那門童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如何就禁得住這一頓打?如今這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