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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語氣溫柔。
沐瑞衍微微訝然道:“這酒不合許姑娘的心意麼?”
“我身上還帶傷,不宜飲酒。諸位隨性,不必顧著我。”許斂寧一向滴酒不沾,只得用受傷來推脫。她不喜同人結交,也自知同他們不算一路,這頓飯吃得當真無趣。
季甄瑤站起身,福了一福,轉身從一旁取來古琴:“我便湊興彈奏一曲,盡力不辱三位清聽。”她在石椅上坐下,將琴放在膝上,調了調絃,輕輕吟唱道:“今日相樂,皆當喜歡。經歷名山,芝草翻翻……歡日尚少,戚日苦多,以何忘憂?彈箏酒歌。”一曲彈畢,起身長福。沐瑞衍微微笑道:“得絲竹之樂,三月不需肉滋味,古人所言,當真有道理。”許斂寧想起身邊還繫著笛子,想不動聲色地取下了,卻聽季甄瑤笑道:“沐大哥過獎了,許閣主雅擅音律,技藝必定在我之上。”
許斂寧所習的是一門魔音,平日心緒不好也會吹幾曲,卻不是給人酬唱助興的。她淡淡一笑道:“這是季姑娘抬舉,我怎敢班門弄斧?”
“我卻記得你吹的那曲《桃夭》,總想著再聽一回。”張惟宜微微一笑。
許斂寧只得站起身,取下玉笛,貼近唇邊:“既然如此,我也不掃興推辭了。”心中卻暗暗回想,實在想不起張惟宜什麼時候聽自己吹過曲子了。
她微微垂下眼,吹出第一縷音,極低極柔。《桃夭》是極歡悅的曲子,但是經她吹出,卻自有一番纏綿悱惻、低迴婉轉。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待吹到最後兩句,笛聲漸低,嫋嫋逝去。曲雖盡,猶有餘音在耳。
沐瑞衍不禁讚道:“這般纏綿百轉,卻是常人難及。”
許斂寧微微笑道:“實在過獎了。”她在桌邊坐下,忽覺手上一熱,卻是張惟宜伸手過來覆住她的手背。她微覺有異,只見季甄瑤神色慘淡,死死地盯著他們。許斂寧本來只是覺得氣悶,眼下季甄瑤這般悽慘地看著自己,沐瑞衍也時不時探究地看自己幾眼,只覺得難堪。待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道:“家師先前要我過去一趟,就少陪了。”
張惟宜也站起身來,待同她走出復真觀,突然道:“四年前,在荊襄我們曾見過的。那時候你也吹過這支曲子。”他停住腳步,似乎有些失笑:“還是我告訴你,免得你自己在心裡翻來倒去地想。”
許斂寧抬頭看他,心中滋味難言:“我去純陽宮了,等下便回。”
“斂寧,”他踏前一步,輕輕攬住她的肩,“我看大哥對你有些成見,你別放心上。”
“我知道,”許斂寧微微一笑,“這也沒什麼的。我真的要走了。”
張惟宜鬆開手,嘴角帶笑:“你要急著走,只管隨意便是。”許斂寧笑也不是氣也不是,轉過身向純陽宮方向走去。張惟宜見著她走遠,方才返身走進復真觀。
季甄瑤見他回來,站起身道:“張公子,沐大哥,打擾這般久,我也該告辭了。”張惟宜淡淡道:“季姑娘,今日多謝你。”她走了兩步,回頭一笑:“舉手之勞,也不必這樣謝來謝去的。”
沐瑞衍見她走了,方才道:“這許姑娘可是那次司空兄弟提過的那位?適才見她,心思頗深,進退得體,當真不簡單。”
張惟宜旋身在桌邊坐下,淡淡一笑:“何止如此,我有時也不禁佩服她的心思。”
“可是這樣的女子終非良配,真情假意,你難看出半分。”
張惟宜笑了一笑,慢條斯理地開口:“我自有分寸,不會陷得深了。”稍微頓了一頓,又道:“也許有一日她對我深情至斯、不可自拔,豈不是更好?朝堂之上爾虞我詐,錯不得半分,我終是一個人,若能有她,也多一助力。”
沐瑞衍沉默一下,釋然道:“確是如此。”
許斂寧站在復真觀外的牆邊,聽他們接下去談的都是朝廷的事務,便轉身走了。
原本生出的幾分不忍,已然煙消雲散。
既然對方還想玩下去,那麼她也奉陪到底。她身形一動,悄沒聲息地離復真觀遠了,方才施展輕功向純陽宮而去。她的內傷還未完全復原,還沒到純陽宮前,便覺得氣悶了,當下放緩腳步,慢慢走去。
她到了西廂,走到最南的一間,輕輕敲了敲門道:“師父可歇息了麼?”
門吱呀一聲開了,容晚詞開了門,輕聲道:“進來罷。”
許斂寧走了進去,只聞到一股檀香味兒,感到有些嗆了。
容晚詞在椅子上坐下,問了一句:“可有人瞧見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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