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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亮?”我定睛一看小夥子,濃眉大眼,直率中透出一股英氣。
“季小霞,你不是說,大亮在外面給人跑長途運輸嗎?”我轉身問。
“修車,歇幾天。”季小霞小聲告訴我。
“庾總裁,你好。”小夥子彎腰向鞠了個躬,接著便朝屋裡大喊:“阿姨,庾總裁來了!”
“庾市長,你好你好!”沒聽見阿姨的應答聲,倒是有一位中年婦女熱情地打著招呼迎出門來。 我一看,原來是這兒的社群書記白雪。過去,我在政府當市長,這兒的再就業工作總是完不成任務,我沒少批評她。現在一想,這也怪不得她。礦山封閉之後,幾萬名下崗工人無業可就。這裡的環境差,投資商都不來辦廠,他們哪兒來的就業機會?
“你……你怎麼在這兒?”我看見這位書記,不由地覺出了幾分尷尬。
“周大娘是我的小學老師。她現在有病,我來看看……”到底是社群領導,腦袋瓜兒轉得飛快。話也說得恰當。一次死亡炸屍事件,讓她輕鬆地改說成有病了。
“那……你是來?”她眼睛盯著我,露出了一點懷疑。
“我是季小霞的同事,聽說老人家有病,來看看……”我支吾著。
“白阿姨,庾總裁是來聽我奶奶事情的。”季小霞看到白雪眼裡的神色,連忙解釋。
“你專門來聽老人家的事情?”白雪顯然有些不大相信。
“是的。”我強調了一句,又告訴了她我的新工作崗位,“現在,我不是市長了。我到重化公司了。”
“重化?”白雪再次顯露了自己的機警,“你成了大老闆了,今天,你來得正好。人,都在這兒哪!”
她把我領進屋子。我第一眼就看見了那位死而復生的老太太。87歲的高齡,形色難免猶如枯槁。然而,仔細觀察她的眼睛,倒是分外的明亮。她一把抓了我的手,顫顫薇薇地說:“庾總裁,你是小霞的恩人呀!那個呂強辭退她。是你給她找了這份工作,我們還沒感謝你呢!喂,季工啊,快去小飯店安排飯,招待貴客呀!”
季工是她的兒子,季小霞叔叔。雖然下了崗,天天靠揀破爛養活一家老小,人卻是很有骨氣。他從不伸手要求政府救濟,也不去參加上訪鬧事。老婆離家出走後,他和老母親、嫂嫂一起,拉扯著小侄女兒生活,日子雖然艱難,卻任勞任怨,模範地盡著叔叔和兒子的職責。提到他,臥地溝人沒有不稱讚的。
季工聽了母親的話,就要往外走,這時,一位白鬍子老頭兒喊著走進了院子:“喂,老季嫂,我和醫院說好了。他們的救護車下午就過來。”
“是他林叔呀! 我沒有事兒了。還叫救護車幹什麼?”老太太聽到老頭兒的聲音,連忙溜下了小炕。
“就算是沒事兒,檢查一下身體也不吃虧。再說,到醫院仔細瞧一瞧,孩子們心裡也踏實呀!”說完,他看了季小霞的媽媽一眼,問道,“你說是不是?侄媳婦兒?”
季小霞母親連連點頭表示同意,又拿了一個塑膠凳放在老人面前。
“啊,有客人?”白鬍子老人看見我,禮貌地衝我點點頭,隨後問了一句。
“林爺爺,他就是庾總裁。”季小霞告訴他。
“庾市長,你好啊!你為老百姓辦事,是個好官呀!”老頭兒衝我豎了豎大拇指。
“老人家,別這麼說,季小霞的工作是她憑自己的條件被公司錄用的。我不過是提供個意見。這是,全靠家裡教育得好哇!”
“呵呵,我不是說小霞這件事,你當市長時,聽說幾次跑到省裡要錢,要改造咱這臥地溝棚戶區。你心裡想著咱們百姓啊。嗯,今天,既然來了,就在這兒吃飯吧,如果不嫌棄,老朽我陪你喝兩盅。”
“謝謝,”我朝老人家拱拱手,“嗯,聽說你是臥地溝的‘老革命’。我一直想請你老人家吃飯呢!”
“林爺爺,庾總裁想來聽聽奶奶的事情。”季小霞見我著急,趕緊切入正題。
“呵呵,其實,這老太太復生,是因為她積了大德,老天爺不忍心讓她早走哇。”老人家嘆息了一聲,往對面牆上指了指,“看見了嗎?牆上掛的那根棍子?”
我抬頭一瞅,果然有一根旋得光滑的柞木棍子掛在牆上,棍子的握把上,纏了一根鮮豔的紅布條。
“你別小看這根棍子。”老人家告訴我,“那叫震屍棒。”
“震屍棒?”我覺得好奇怪。
“是啊,我們這礦區啊,舊社會屈死的冤鬼太多了。動不動就出現炸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