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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談話的場景也要有所選擇。大部分這樣的談話被安排在一個安全、平靜的場合,允許人物之間進行長談。如果危機當頭,或者是其它必須馬上採取行動的時候,人們不可能詳詳細細的討論科學問題。這樣,在危險關頭三言五語交代出一個科學知識,更是作者的功力所在。他對於那個知識點,必須有一針見血的表現力。
當然,透過人物對話來談論科學知識,也有第三種情況,即兩個外行在議論一個科學問題。這樣的情節,往往用來渲染科技問題的社會影響上。比如在《類人》中,兩名專案警察和歌星、養蜂人之間的對話。
除了背景介紹和對話兩種方法,科幻小說中還大量使用註釋法來介紹有關知識。甚至有的編輯要求作者在全書結束後單獨寫一個註釋,統一對所涉及的科學問題進行解釋。這樣,作品的結構和語言風格可以最大程度地統一。但讀者必須經常翻看後面的註釋,破壞連續的欣賞過程。
上面這些方法都或多或少地解決了如何將科學知識融進作品的問題,但都有一定的缺陷。科幻作者們往往結合使用各類方法,並不存在一個最佳的方法。
不過,科學語言和藝術語言的結合,不僅僅是個需要解決的麻煩,更是一種創造和發展。真與美的結合,這個科幻文學的美學理念,最直接地體現在這類文字上。這對科幻作者是一個極高的要求。因為他不能只是泛泛地懂得相關的科學知識,他必須對這些知識深有了解,以至於能從中提練美感,產生靈性,他必須能用藝術的審美眼光來感受這些知識。
科幻小說中描寫科學知識方面的語言實踐,對純文學創作也有很大啟示。隨著對文學作品知識含量的要求逐漸提高,越來越多的現實主義小說將大量專業知識滲入其中。如何作到用藝術語言來描繪知識內容,也是純文學創作中越來越受重視的問題。最近,文學界經常呼籲“學者型作家”,那麼,具體到一篇小說裡,我們希望看到的是“學者作家”,而不是“學者+作家”,或者更只是看到“優秀學者+劣等作家”、“優秀作家+劣等學者”。這些都直接表現在作者熟練駕馭兩種語體的能力上。
在理解科幻小說中科學語言和藝術語言的關係問題上,最根本的原則是:前者要為後者服務。這是科幻小說和科普作品根本的不同。在科普作品中,說明其中的科學知識是最根本的目的,作者為此使用大量的藝術語言,是幫助讀者接受這些知識。而在科幻小說裡,作者使用科學語言進行大量的說明、解釋、推理、分析,是為了幫助讀者理解小說的背景、邏輯線索,是為了審美作鋪墊的。
比如,在《超新星紀元》的開篇,作者劉慈欣用大量語言解釋了“超新星”是怎麼一回事。作者這樣寫的目的,正是為了給後面描寫超新星爆發的射線降臨地球時,那許多壯觀慘烈的場面作鋪墊。畢竟大部分讀者不具有關於“超新星”的知識。
第四卷:科幻的藝術規律 第七章:語言問題(2)
第二節:科幻小說中的話語環境
據說當年武俠作家古龍大紅大紫之後,有一次到某大學與讀者見面。他問一位中文系的大學生,對自己的作品有什麼看法。對方說,她只是想來看看名人,至於武俠小說,她從來不看。古龍問她為什麼不看,對方的答案竟然是看不懂。
這件事給古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致於他經常向人提起,反覆轉述而為人所知。他原本認為,武俠小說並不是什麼高深莫測的文學,但沒想到居然有人“看不懂”。
古龍遇到的,就是型別文學特有的話語環境問題。在武俠小說裡,這類特殊的話語環境包括江湖名人、江湖格局、虛擬的典故、偽切口,等等。“風緊、扯呼“這樣的語言,罡風、四川唐門這樣的“術語”,對於一個武俠迷來說完全不用解釋,而從不讀武俠的人則不知所云。武俠文學這樣的特殊語境,是數不清的武俠作家和作品在漫長時間裡共同構造的。
科幻文學經過長期發展,也形成了自己的話語環境。象“機器人工學三定律”和“外祖父悖論”這樣的詞彙,不僅非科學迷不懂,科學家也不會明白。因為它們根本就不是科學術語,而只是在科幻圈內部流行。科幻文學自身的語言特點,也既不同於其它文學門類,更不是學術論文。
最能夠反映科幻文學特殊語境問題的,首先是翻譯領域。這些科幻文學自造的術語,往往成為翻譯上的難點,因為標準字典上並沒有相關的解釋。中國科幻界有一批成功的科幻文學翻譯家,如吳定柏、郭建中、孫維梓、趙海虹等。他們的重要經驗,就在於長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