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5 頁)

周圍的景緻亮如白晝。

緊靠著經蟠陣，停著一輛破舊的牛車，牛車的軲輅是木頭做的，車轅上拴著一頭又瘦又老的老黃牛，牛車上幾乎空無一物，只鋪著一個破爛不堪的棉被，棉被上，一個衣衫破爛的小女孩正用手捂著眼睛傷心地哭泣。

駕轅牛車的老牛已經疲憊不堪了，此時正在低頭啃食著地面的青草。在這個石頭密佈的山坡上幾乎沒有一棵青草，只有經蟠陣由於受到人們的特殊保護和愛護才生出一些青草。老牛啃得津津有味，牛車上除了坐著哭泣的女孩兒，根本無人駕轅，這輛牛車顯然無人管理，任由老牛自行走動才來到經幡陣。直到走到這裡，老牛已經飢疲不堪了，這才自動停下來，在路邊低頭吃起青草。車上坐著的女孩子專心哭泣，根本沒有注意到牛車已經停下來了。從外表上看，這是肯定是一個窮人家的牛車，這家人貧窮得除了這輛牛車已經空無一物了，因為，這輛牛車車具簡陋陳舊，完全沒有任何裝飾，加上，老牛枯瘦乏力，勉強拉動這輛破舊的牛車，月光之下，老牛，牛車以及車上哭泣的女娃娃都顯得孤單無助，陷入了絕境。

贊格瑪這樣在心裡判斷著，再向周圍空曠的遠處張望。遠方是高低起伏的山坡，月光如水，四野遼闊，但月光下，並沒有一個人影。

這是哪個貧苦人家的牛車？這是哪家悲哀的女娃子？

贊格瑪起身走近牛車，看到一個陌生人突然在身邊出現，剛才一直專心哭泣的女孩子突然停止下來。女孩子在一堆破爛的棉絮中抬起頭，驚訝而又恐怖地盯住贊格瑪。剛才，接近經幡陣時，她沒有注意到在神柱的影子下熟睡的贊格瑪，空曠的經幡陣突然出現一個女人，女娃娃一下子以為是神鬼降臨。但是，當贊格瑪走近，女孩子看到贊格瑪善良的臉膛和關切的神情，她顯然放心了。雖然還睜著在警惕的眼睛觀察打量贊格瑪，但剛才猛然停頓的綴泣又斷斷續續地恢復了。

“　怎麼就你一個人？你阿媽呢？你阿爸呢？你的家人呢？”　贊格瑪關切地問。

女孩子只是專心哭泣，對贊格瑪的詢問根本沒心情回答。

月光明亮，四野寂靜，靜夜之中，只有女娃娃斷續的抽泣。

但就在這時，女孩子突然停止了啼哭，她恐懼地抬頭，驚惶的眼睛透過黑暗，向著遠方漆黑的夜色中望了過去。

幾乎就在同時，贊格瑪也聽到了動靜，這是遠處傳來的馬蹄落地的的的聲。馬蹄聲不大，但錘在夜靜更深的時刻，雖然距離遙遠，但那錘子敲打般的馬蹄聲依然清晰可辯。

聽到這個聲音，女孩子慌作一團，悲泣的臉上，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贊格瑪頃刻間想到，這個孤獨哭泣的女孩子，這個女孩子的家人，是不是正在逃避著什麼人的追趕，當追兵出現之時，女孩子不但無路可逃，而且大禍臨頭。

贊格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她不知道女孩子的身份，不曉得她的遭遇。如果她是一個逃脫的農奴，來人追到時，贊格瑪與女孩子在一起，就無法擺脫庇護逃奴的嫌疑。贊格瑪此刻正掩飾自己的身份，唯恐被別人懷疑，如果此時惹禍上身，她的處境肯定會大大不妙！

但看著眼前絕望恐慌的小女孩，贊格瑪又實在不忍心放手把她交給可悲的命運擺佈。贊格瑪遲疑搖擺，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這時，遠處追兵的影子開始接近，變得越來越清晰。果然是主人追捕逃跑農奴的打手，打手們快馬加鞭，尖銳的呼哨聲清晰可聞。女孩子更恐懼了，她渾身顫抖，絕望地盯著贊格瑪。雖然她尚未跟贊格瑪說過一句話，但從贊格瑪關切的表情和遲疑不絕的神態上，她似乎看到了一種希望，不知道為什麼，她把贊格瑪當作今晚的救星。

追兵更近了，贊格瑪已經完全明白這個牛車上的女娃娃肯定是逃跑的農奴了。女娃娃如果被抓回去，無論逃跑的原因是什麼，她都會遭受無情的鞭打，雖然女娃娃年紀尚幼，雖然她身體單薄，但逃跑農奴的命運贊格瑪是太清楚了。贊格瑪不忍心眼看著女孩子落入追兵之手，但情勢緊急，她也手足無措。況且，她自己現在的身份絕對不能沾惹任何麻煩。馬蹄的的，在寂靜的黑夜中敲響，眼前是女娃娃失魂落魄的顫抖，伴隨著追兵馬蹄的震撼。贊格瑪已經無瑕多想什麼了，她本能地用身體抱著女娃娃，試圖用自己的體溫來安慰這個大難臨頭的可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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