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胡思亂想著。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狼嚎聲,“哦——啊——嗚”,悲愴而蒼涼,使我心裡直發毛。不久,我就聽到了蘆葦叢中窸窸窣窣的響聲和兩顆綠森森的熒火蟲似的光點在蘆葦###。這是狼,這是陸地動物生物鏈中的終結者之一。因為狼的存在,使動物種群中的弱、老、病、殘等劣種得以淘汰,弱肉強食,物擇天競,從而促進了物種的進化。這條黑影在我陷入的泥潭邊佇立,久久地一聲不響地盯著我,似乎在琢磨著怎樣才能吃到這塊掉在嘴邊的肉。
我舉著藏刀,刀刃在月光下閃著青色的寒光。我時刻準備著同這條餓狼決一雌雄。暗淡的月光下看不清狼的形容,它約有四尺長,拖著掃帚般硬梆梆的尾巴,大小如一隻成年的牧羊犬。它繞著泥潭轉了幾圈,始終尋不到可以下腳攻擊我的位置。它有些失望,蹲在我左側一個草墊子上,神態極其溫柔,象一條忠誠的狗守護在主人的身旁。兩者只距幾米遠,甚至相互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狼極有耐性地坐著,象一尊雕塑。它時而閉目養神,時而閃動著熒綠的流露出兇險、陰毒、狡黠的目光。
我持刀神經緊張地注視著狼。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月亮已經西斜。狼似乎並不急於啖我於腹中,也確實尋不到攻擊的位置和方法。我放鬆了神經,覺得在這寂靜的夜晚,有了這活物陪伴,反而不感到寂寞和孤獨了。
東方微白的時候,狼收耳閉目,嘴巴朝天嗚嗚地叫了幾聲,失望地立起身來。我望著這隻毛色灰黃、頰有白斑的狼垂著僵硬的尾巴鑽進蘆葦叢悄然離去,也嗚嗚地學著喊了兩聲,象是同它道別,更是嘲笑狼的不戰而敗。
沒有了對手,我的精神突然崩潰,頓感渾身無力,疲憊至極。我知道只要閉住眼倒下去,就永遠也站不起來了。我又試圖抽動兩腿,但只要動一動,身體就下陷幾公分,生命就接近死神一步。就這樣我與死神對峙著,對峙著。
迷迷幻幻之中,我見到一位仙女輕輕飄到我身邊,在我耳邊喚了幾聲,拉了我的手,只輕輕一提,我的身體便脫離了泥潭,飄上了彩雲。彩雲裡有一匹仙女的五彩麒麟,她把我抱起放在麒麟背上,一陣風便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仙女把我扶下麒麟,攙進宮裡,放我在一張舒軟溫暖的床上安靜地躺下……
八、帖木裡克
我是怎樣躺在一個藏民帳篷包裡的?這是一座圓錐形的毛氈帳房,中間豎立著一根碗口粗的木樁,撐著尖尖的帳頂。土炕是環形的,繞著帳沿墊起一圈一拃高的幹泥,上面鋪著犛牛毛氈。帳房中央呈圓盤狀下凹,象個盆地。挨著木柱是個黃泥混石糊砌的火爐,用來取暖做飯。帳房裡除了我,沒有一個人。真實的我感到渾身痠痛,想坐起來卻不能。
這時,我隱隱約約聽到帳房外有燃燒柴草的嗶剝聲和兩個女人用藏語的談話聲。我想不起自己怎麼會在這裡的。不一會兒,帳簾一掀,走進一位四十歲左右的藏族婦女來。她臉色黝黑,刻滿嚴酷環境和歲月留下的粗獷的皺紋,頭髮乾澀且有些蓬亂,腦後拖著一條粗壯的長辮子。她身穿褐紅色藏袍,腰繫土黃色布巾,腳蹬素色羔皮短靴。她見我醒來,便和藹地笑著,用生硬的漢語說:“醒來啦?你可昏睡了一天一夜。要吃羊嗎?”
我說:“多謝阿媽。這是什麼地方?”
阿媽和顏悅色地說:“帖木裡克。”
原來,我是在帖木裡克大草原。
說話間,帳簾一掀,又走進一位藏族少女來,看模樣約二十歲。她雙手端著一隻木托盤,盤內盛著熱氣騰騰的手抓羊肉。她笑吟吟的將托盤放在我身旁,然後一聲不響地退到土炕的另一端坐下。
我嗅著香噴噴的羊肉,才感到自己已經飢餓難耐了,我掙扎著坐起來,阿媽和少女忙過來將我扶住。我不顧一切地抓起羊肉餓狼般大口啃咬起來。等到盤中的羊肉變成一堆骨頭時,我才抬起頭來。
那婦人溫和地笑問:“還要吃嗎?”
我說:“謝謝,我吃飽了。”
我合手給阿媽行了禮,說:“感謝阿媽救我一命。”
阿媽笑道:“是我女兒桑金珠瑪救了你。”
經阿媽用生硬的漢話說了半天,我才知道,原來是昨日清早,桑金珠瑪去牧羊,聽到她的愛犬阿頓木在一片沼澤地裡狂吠不止,便上前察看,發現了昏倒在沼澤中的我。她一邊喚阿頓木快回來找阿媽,一邊來救我,可是又沒辦法,正焦急著,阿媽帶著套馬杆和繩索騎馬趕來,這樣才救了我一命。
我望著桑金珠瑪,點頭致禮說:“多謝你。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