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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朝廷?”
“朝廷”二字,大有深意,在日本人口中,專指天皇一系之公卿世官,又稱“公家”。至於幕府大將軍,則稱為“武家”,以別於京都王室。河野洋雄深深吸了口氣,道:“朝廷……朝廷也曾來‘夢海’尋寶麼?”
逸海上人嘆道:“當然了。據我所悉,自聖德太子受刺身死後,歷代天皇法皇、東宮太子,莫不竭盡所能,代代都遣使進入夢海,盼能找回那樣失落的寶物,直到元正女皇這一代,晁衡方才成功闖入夢海。”聽得歷代前仆後繼,盡皆進入夢海,眾人不禁愕然道:“他們……他們到底要找什麼?”
逸海上人正要回答,猛聽“砰”地大響,聽得一人大聲道:“主公!主公!您快過來看!”
大內良臣大吃一驚,急忙喝令下錨,隨即尋聲疾奔,其餘逸海上人、閻將軍、河野洋雄,並同上下數十名武士,人人都來到了左舷,定睛一看,不約而同“啊”地一聲,向後退了開來。
層層濃霧中,左舷旁伸來了一隻腐朽桅杆,那海里竟然有艘沉船,卻與船身相撞了。
眼看桅杆搖搖欲墜,一名武士大著膽子,輕輕朝桅杆推去,嘎嘎低響中,只見那桅杆緩緩傾斜,猛然間海面水花四濺,轟聲大作,那桅杆已然斷成兩截,一段摔入了海里,一段卻墜到了甲板上。
眾武士相顧駭然,慢慢圍攏過來,只見那段桅杆長約五尺,圓徑甚粗,卻已腐朽破爛。眾人低聲來問:“主公,這是哪裡的沉船,您看得出來麼?”
大內良臣是幕內第一舵手,海洋之事無出其掌握,自沒什麼事難得倒他。他拾起了桅杆,反覆察看,道:“這是蒙古人的船。”聽得此言,眾人盡感驚疑:“蒙古人的船?你沒看錯嗎?”
“大內君沒說錯。”河野洋雄也蹲了過來,他指著桅杆上的鉚釘,道,“我曾在‘鷹島’見過蒙古的沉船,只有忽必烈大帝建造的船隻,才會用這樣形狀的鉚釘。”
眾人全呆了,沒人料到忽必烈的船隊也曾來過“夢海”,甚至沉沒在此,一片寂靜間,只聽一名武士顫聲道:“看……好多船……好多船……”
全場盡皆回首,凝眸遙視遠方,只見濃霧中黑影重重,一根又一根桅杆突出於海面,或直立、或傾坍、或斷折,船底不絕傳來低微碰撞聲,海流送來了無數浮木,眾武士驚惶打撈,但見“蒙古軍艦”、“天龍寺船”、“勘合貿易船”……遺骸撈不勝撈、其數之多,遍數不盡。
這不是夢海,而是鬼海,歷代海船盡數葬身於此,無一例外。河野洋雄看得頭皮發麻,顫聲道:“上人……到底……到底他們要找什麼?”逸海上人默然,一旁閻將軍介面道:“他們在找夢島。”眾人錯愕不已:“夢島?島上有什麼?”
閻將軍沒有說話了,他也許不想說,也許他自己也不明白“夢島”有什麼。
眾武士面面相覷,此時此刻,人人都覺得事有蹊蹺,可究竟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萬籟俱寂中,只聽大內良臣低聲道:“上人,您……您方才說晁衡曾經成功闖入夢海,那……那後來呢?他回到日本了麼?”逸海上人嘆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大內良臣低聲道:“那個晁衡真的回到日本了嗎?怎麼我從沒聽說他回國以後的事蹟?”
聽得此言,眾人不覺都“咦”了一聲。看這“晁衡”是唐國進士,名氣極響,若是返回日本定居了,必然與吉備真備、空海和尚並駕齊驅。可眾人過去只聽說晁衡在中土如何風光、如何得意,至於他返回日本後官居何職,是否受到天皇重用,卻從未聽人提及。
河野洋雄喃喃地道:“是啊……這……這夢海寶圖何其緊要,晁衡為何要託別人帶回日本?難道他自己都不想邀功嗎?”這話問到了要緊處,眾人心下都是一凜,看這張“夢海圖”何其緊要,晁衡為何要託鑑真和尚帶回?一片寂靜中,人人心裡都想到了一件事:晁衡也許沒有回來。
眾人越想越怕,只覺此事疑點重重。良久,只聽逸海上人嘆了一聲,道:“好吧,你們既然問了,我也不好隱瞞。晁衡五十六歲那年確實離開了中土,不過他並未回到日本。”眾人驚道:“為什麼?他不是辭官返鄉了嗎?為何沒回來?”
逸海上人默然半晌,道:“他遇上了一場……”他頓了頓,嘆道,“海難。”全場大駭道:“海難?”逸海上人輕聲道:“是。晁衡五十六歲那年再次闖入‘夢海’,之後就發生了一場大海難。訊息傳回長安,李白聽說故人死於大海,心裡悲痛,便寫了一首詩憑弔他。”
日本晁卿辭帝都,征帆一片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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