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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這雨會淋病人的。”
鄂碩聽到小離稟報,忙從內院趕出來,心疼地瞧著她。
“阿瑪……”
雨凝咬著唇,終還是問道:“陳名夏終究是怎麼死的?”
鄂碩深深地望著她,半晌才道:“你若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人已逝,花猶存……
雨凝乖乖地跟了進去,手裡拈一枝桃花,捏得太緊,碾碎了花瓣,變成血一樣的顏色。
“今日上朝,陳名夏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當著簡郡王的面,向皇上力陳恢復漢人一冠之事。皇上開始是想維護他的,簡郡王步步緊逼,皇上也只輕描淡寫地扯開了。誰知……陳名夏竟然不知收斂,乾脆在朝堂上把帽子摘了,朝服也脫了,赤頭光腳愣是繼續糾纏。漢臣們都傻了……”
“這是咱們私下說話,其實從前我也是瞧不起他的,除了肚子裡有幾本書能討皇上歡心,實打實的就是個反覆小人……但今日此事,卻不得不誇一句,是條漢子。”
“皇上其間已勃然在怒,將御案上的摺子摔了一地,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沒有良心的狗奴才’,你知道他怎麼回答的……唉,他真是天大的膽子,昂然道:‘陳名夏做了半輩子的奴才,已經做得膩了……往日裡只是陪著皇上下棋談經,卻身負大學士之職,卻未盡到半分的責任,汗顏於天下,今日臣要說些該說的話了’。
“他在朝上面對群臣毫無懼色,竟是侃侃而談……原來說他是才子,還真是個才子,條條有理有據,先說圈地,再說逃人,圈地之害逃人之苦是講的清清楚楚。他若是點到即止,也就罷了,可惜他竟像是一心求死,接著就說起了滿人欺漢種種,最終提出若要天下安,留髮復衣冠。”
“待他講完了,朝上是一片寂靜,簡郡王似都被他的口才打動了,過了半晌才說話,要求皇上處他死罪。我是滿人,自然明白簡郡王的意思,不得已也附合了幾句,那些個漢臣竟也壓不住了,劉餘謨和陳秉儀幫著陳名夏說話,和咱們吵了起來。”
“我當時瞧皇上的眼色,倒還是想保他的,只說細細查問了再說。偏陳名夏那個呆子……唉,他竟真是發瘋了,一步也不肯退,堅持讓皇上先廢了圈地法,言語間竟是不給皇上留半點面子。皇上也火了,立刻著人拖了他往刑部受審,卻又說:‘念在他舊時輔朕,就賜他個全屍,弓弦絞死……家人流放寧古塔。’”
“劉餘謨和陳秉儀不服,當場也被摘了頂戴,皇上又冷笑道:‘他也想留個忠名傳世嗎?’說著就令秘書院的書吏,寫成……”
雨凝手裡的桃花緩緩跌落,歷史終究是無法阻止的呀……
順治讓記史的人如何記載,不必鄂碩說,雨凝也是知道的。
……疏下廷臣會鞫,名夏辨諸款皆虛,惟”留髮復衣冠”,實有其語。完我與正宗共證名夏諸罪狀皆實,讞成,論斬,上命改絞……
你真傻呀……
用這個方法來證明你的心,證明你的人嗎?
用你的命,用你的富貴權勢……換得了什麼?值得嗎?
太和殿裡,太監們正趴在地下擦拭暗青色的金磚。
忽然有人拈起粉紅的一片,半枯的花瓣依然帶著清甜的芳香。
似有語聲幽幽響起。
換得你為我一淚……換得你手裡的桃花……
……有什麼不值得?
第十七章 紅顏豈應關大計
六月天,孩兒臉,說變就變。
早晨起來還是響晴的天,剛過晌午,一陣陰風吹來,烏雲大塊大塊地從天邊湧上來,就是一陣豆粒大小的暴雨。
小良子正巧剛從宮外回來,緊趕慢趕還是全身溼透了,他回到乾清宮,也顧不得先換身衣裳,見順治不在,忙抓了個小太監問道:“萬歲爺去哪兒了?”
那小太監想了半晌,才道:“像是去如意館了……又恍惚是去了練功房。”
小良子見外面雨勢如注,忙去拿了把油紙傘,一路上就見雨滴砸在傘上噼啪做響,衣服從外裝到內衣竟是全溼透了。
好容易跑到了練功房,隔著窗子只聽到裡面嘿喝的喊聲此起彼伏,他正掂著腳往裡瞧,迎面出來個小太監,一把拉住他道:“我的爺,您可回來了……皇上這都問了幾十遍了,快跟我進去吧。”
順治只穿了短衣,身旁十幾個善撲營的好手正繞著他打轉,忽然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率先衝了過去,身子一彎就去抱順治的腿。
順治雙眼凝視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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