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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我爹休了我娘後,就斷絕外婆家的親戚,就算有,我也不清楚。”她被他用風衣密密包裡起來,被呵護的感覺叫人好窩心,方才的氣憤別說逗留,壓根已經不見影子了。
問不出所以然,亂驚虹不灰心,他會有辦法查到他想知道的。
從金隱居的草居山下來,一路經過好幾個城鎮。
亂驚虹不忘按時押著步弭愁吃藥。
要一口氣趕回長安城對他來說不成問題,可是她不行。
停停歇歇,他隨身攜帶的草藥剩下最後一包。
步弭愁一口口喝著藥,縱使裡頭放了甘草,還是苦到腸子打結。
“為什麼你不肯帶藥丸子,那好吃多了,也用不著這麼喝藥。”她對於吃藥是很認命的,但是,遇上亂驚虹以後卻知道撒嬌抱怨。
“良藥苦口,草藥的療效是其他藥丸比不上的。”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步弭愁喝藥,她唱的藥加了龍蛇膽、應付子跟麻雀膽,這幾味菜都是取其根部,藥性特強但也特苦,苦到沒人性,就算大男人也要加上大量甜糖才肯服用,雖然聽她一直抱怨,卻也把大半碗的藥都喝進肚子。
“吃藥的人不是你,你自然說風涼話嘍。”
“是嗎?天不亮就起來熬草藥的人是誰?”
“所以我很乖的喝啊。”步弭愁吐著丁香小舌朝亂驚虹嫣然一笑,然後繼續進攻她的藥。
天晴,太陽高掛,亮晃晃的照得人暖洋洋。
兩人就坐在人家的屋簷下,你一言、我一語,談得好不暢快。
“咳……小夥子,小倆口很恩愛喔。”咳個不停的是個全身襤褸的老乞丐。
“老爺爺,你臉泛黃,口有白沫,生病了喔。”步弭愁也不計較老乞丐有多髒,身上的跳蚤可以排隊排到長安城,趕忙扶著他坐下。
“老毛病,死不了,人窮有錢吃飯沒錢看病。”他樂天知命。
“老爺爺,有錢就該先看病,有健康的身體吃飯才會香。”
“哈哈,姑娘,這你就不知道了,我是乞丐,別人要看我又老又病才給飯、給碎銀子吶。”說完他又是一陣似要咳出心肝肺的咳嗽。
步弭愁臉色沉重,跟亂驚虹交換了不安的神色。
這老爺爺病得不輕。
“不過,”老乞丐看了看一旁冒煙的藥罐,有些為難的啟齒,“要是可以,能不能分老乞丐一碗菜汁?”
他問藥而來。
知道這樣的要求不合情理,他慢慢解釋著,“我還有個老乞婆,就在不遠的土地廟裡,她病得重,請大爺跟姑娘施捨我一碗藥。”
他說完便要磕頭。
亂驚虹一手握住不讓他下跪。
“老爺爺,藥不能亂吃,一個不好會鬧人命的!”
“我也知道,可是我身無分文,我那婆子再沒藥救恐怕……”老乞丐顫巍巍的,滿是眼屎的眼雖然混濁卻透著夫妻患難的真情。
“老爺爺,這是五兩銀子,你趕緊請個大夫給夫人看病吧。”亂驚虹快刀斬亂麻。
“沒有用的,我連醫館的大門都近不了,他們嫌我髒。”
“老爺爺,你別哭,我陪你回去。”步弭愁本來就心軟,哪禁得起老乞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哀求。
“你……”老乞丐疑惑不已。
“他會看病,而且醫術很好喔。”指著亂驚虹,步弭愁將他一軍。
她要是說出自己有幫人治病的能力,恐怕路邊的小狗也不會相信,她手裡還端著藥碗呢。
亂驚虹不以為然的掀眉。
“您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大爺,求您!”
步弭愁俏皮的朝亂驚虹福了福,萬般懇求盡在不言中。
唉,自從遇見她以後他是越來越沒原則了。
趕鴨子上架,亂驚虹只好隨著老乞丐回到破舊的土地廟。
發黴的草蓆上靜靜躺著已經沒了氣息的老乞婆。
她全身生滿斤、瘡,乾癟的身軀顯示生前被病魔折磨的痛楚,亂驚虹把了下脈,對著一臉渴望的老乞丐搖頭。
老乞丐沒哭,只是跌坐一旁,一瞬間顯得更加蒼老。
土地廟裡不只有老乞丐夫妻,還有一堆行乞之人,老的老,小的小,糟老頭跟老婆子佔多數,汙濁的空氣,骯髒的環境,每個人不是病就是髒。
步弭愁無法漠視傷心的老乞丐,她蹲下,握住老人家的手,什麼都不說,只見老乞丐本來無神的眼睛慢慢泛起驚訝,充滿生氣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