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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喜悅,可也不像。然後睫毛一掩,輕得好像雪花的一轉身,然後那種神情就不見了。然後哥哥是哥哥,大帥是大帥,各自是他們自己了。
他不知道大帥,但是他就知道哥哥嗎?
哥哥的臉。大帥的臉。
睫毛掩下來,世界又歸於黑暗。
“沒有關玉樓關小樓又是什麼呢?”他把我忘了。
一粒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睫毛下面慢慢漾開一層薄薄的水跡。
馬欣宜看到他時,他縮在火車站候車室角落裡,已經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是VEGA(冬樹)寫的。
☆、第 4 章
整個省城都為了唐督軍的大壽張燈結綵,拜壽的人絡繹不絕,馬欣宜的大禮更是讓督軍大人喜出望外。那是一筆頗為豐厚的“捐款”,附帶著馬欣宜治下六個城的市長及當地耆老名宿們的聯名書信,除表示對督軍保護地方的謝意之外,各地還成立了市民代表議會,願意推舉唐督軍為本省主席。
唐督軍和顏悅色地看了一遍,又叫秘書念給賓客們聽。大家自然是連連道喜。督軍大人謙遜了幾句,轉頭看了一眼馬欣宜,笑道:“到底是我這半子有出息。有你坐鎮南邊,我可以睡個好覺了。”聽到這話,眾人免不了又誇讚一番馬帥本事了得。壽宴開處,風光無限,筵鋪錦繡,褥設芙蓉,不少人圍著馬欣宜,專為敬他一杯酒。
馬欣宜卻不和他們多說,瞅個空子想法脫身,背了手踱到窗前,看那黃昏的樹影子。枝椏一晃一晃,瘦骨伶仃的,寒風裡卻透著倔強。片刻間他不由得有些走神,突然聽見旁邊有人叫他。他轉頭一看,原來是程世卿。他與馬欣宜一北一南鎮守行省,同是唐督軍的左膀右臂。
“我說,老馬。”程世卿比馬欣宜大著十來歲,卻總是這樣大大咧咧稱呼他。這種粗人是不會稱呼什麼表字當客氣的,馬欣宜也早就習慣了。他含笑拱了拱手:“老程,還是這麼精神。”說著接過程世卿遞給他的酒杯,略一沾唇,突然間失笑:“你又弄鬼,這是哪裡來的老酒?”壽宴雖是中西合璧,為了討唐家幾位留洋的公子喜歡,酒預備的是清一色的香檳。
程世卿哈哈大笑:“酒是好酒宴是好宴,今天我非灌你一杯不可。老馬,你小子最近可夠狠啊。”
馬欣宜神色不動,淡淡地道:“老程,你這是什麼話?”程世卿道:“你蒙誰?不挖地三尺,土地爺能捐出銀子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
“啪”地一聲輕響,馬欣宜手裡的杯子和程世卿的一碰,一仰頭乾了杯中酒。那杯子本是香檳酒杯,裝的白酒竟被他一口氣都喝了。程世卿沒料到他這麼爽快,正愣神之間就聽馬欣宜一字一頓地道:“老程,我與你多年同僚,你自然知道我。我蒙督軍錯愛,才有今天,不知道多少人,看在眼裡,心裡嫉恨。一有風吹草動,只怕是,爬得越高,跌得越重。所以我只怕行差踏錯,哪天跌下來,再連累了旁人,馬某於心何忍。老程,你說是不是?”
程世卿何嘗聽清他說的什麼,卻只見他目光如電光般一閃,凜凜然刺得他後頸生寒,饒是他這般人物也愣了愣,片刻才緩過神來笑道:“老馬,言重了言重了。唐督軍看你好,誰敢說半個不字?今天是老頭子的好日子,咱們不想那些地方上的愁事,兄弟們好好樂樂,何如?”
馬欣宜本來不置可否,由著他拉著自己走了幾步。忽然儲德全不知怎的出現在一旁,陪著笑,看似是幫著程世卿扶他,順勢在耳邊輕輕說了幾句。程世卿見馬欣宜親信到來,自然得給三分薄面,也就鬆了手。馬欣宜聽了後略一沉吟,向儲德全點點頭,隨後向程世卿一笑:“抱歉,老程,家裡有點事,暫且失陪。”程世卿不依:“牌局子一年湊不上一回,今天不去就是不給哥哥面子!”馬欣宜笑道:“自然要去,局子輕易散不了的,我天亮前準回來救你的駕。”說著隨手抹下襟上的金錶塞給他,“好歹算個彩頭,替兄弟搪一陣子。”程世卿這才放過他,嘟嘟囔囔地去了。
汽車早就停在後門外頭,載著大帥風馳電掣般離開督軍宅邸,車頭燈利劍一般劃破暮色,頃刻間去得遠了。
車子開了好一會兒馬欣宜才開口,此前儲總管一直一言不發地坐在前座,就像和座椅融為昏暗的一團了。“這裡倒是不見半個雪星。”
“畢竟是初雪。可也夠冷的。”儲德全眯著眼睛一笑。
“人在火車站……有四五天了?”
大帥在後座像是喃喃自語。路的兩側早就沒了燈火,人影黑黝黝地看不清,語氣好似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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