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牛氏(第2/3 頁)
不快進來,太太等著問你話呢!”
翠兒這才低著頭,不情不願地進了屋。
虎嬤嬤放下簾子,就走回到裡間炕邊站著,幫牛氏問話。這時候,西廂那邊才有一扇木窗開了一絲縫兒,有人往這頭張望了一眼。
這張望的人正是泰生嫂子,她就看了這一眼,便把脖子縮了回去,將窗子重新關好了,回頭向何氏回稟:“奶奶,翠兒進去了。”
“蠢貨!”何氏憤憤地罵了一句,差點兒沒把手裡的茶碗給摔了。只是擔心摔碗的聲響會驚動了正屋,才恨恨地將茶碗放回炕桌上。
泰生嫂子也暗怨翠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何氏本來是想讓翠兒好好在桑姐兒面前說些好話,把桑姐兒哄住了,又或者說,把孩子嚇住,讓她再也不敢與何氏作對。本來這事兒也不難,大房沒有大人了,桑姐兒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又才從鬼門關揀回一條命,聽說還忘盡了前事,什麼人都認不得了。這時候哄她幾句,把這些日子混過去,等何氏主僕離了米脂,也就萬事大吉了。
至於桑姐兒的奶孃張媽,不過是個沒什麼見識的鄉下僕婦,隨便拿話擠兌幾句,支到別的地方幹活,也就完事了,多簡單哪。
誰能想到,翠兒會愚蠢地當著桑姐兒的面跟張媽吵架,不但把桑姐兒惹惱了,還把事情鬧到牛氏跟前?最愚蠢的是,她還把何氏給拖下水了,口口聲聲叫著“二奶奶”,又頻頻看向西廂的方向,這是生怕牛氏不知道,她是受了何氏指使麼?
牛氏如今正看媳婦何氏不順眼呢,這回又要發作了。何氏只覺得自己冤枉,因為一個蠢丫頭,叫她受了無妄之災。
何氏咬牙切齒地對泰生嫂子說:“這丫頭不能用了,事事指望不上,還要拖後腿,今日一過,就早些想辦法打發了她吧!”
泰生嫂子有些為難:“可是奶奶,她……她知道不少咱們的事,萬一把她惹惱了,她在太太面前亂說話……”
何氏瞪她一眼:“怕什麼?先拿話哄住了,把她弄走,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封了口,她還能找誰告狀?更何況,她自個兒身上也不乾淨,告發了我們,她也一樣是個死!大不了多給她父母幾兩銀子傳送就是了。”
泰生嫂子心下又一次嘭嘭跳得飛快:“奶奶的意思是……是……”老天爺!她可從來沒做過牽涉人命的事!
何氏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怕了,不屑地啐她一口:“沒用的東西!”又開始嘆氣,“我哥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如今想有個可靠的人辦點事,都找不到!”
泰生嫂子縮了腦袋,悶聲不吭。何舅爺能辦的事,確實不是她有膽子去做的……
正屋裡,虎嬤嬤已經審完了張媽。張媽的話跟秦含真大致是一個意思,只是語序和時間的順序有所差別。但秦含真這時候還是個七歲的孩子呢,又剛剛重傷初愈,能夠不再做傻子,說話條理清楚,就已經讓家人驚喜了。牛氏自然不可能會挑剔嫡親的孫女兒是否把翠兒的話一五一十、毫無錯誤地複述了下來。她只要知道翠兒確實說過類似的話,就足夠了。
牛氏靠在炕上,冷笑著看向跪在地下的翠兒:“我真沒想到,你還挺能幹的,平哥媳婦才沒了幾日,你就給自己找到了新主子,連桑姐兒都叫你反手賣了。你很得意,是不是?什麼叫這個家遲早是二奶奶在當?你當我是死人嗎?!”
翠兒伏在地上發抖,一個字都不敢答。
罵完了,牛氏又朝西邊望了一眼,冷笑著繼續說:“你不說話,我也知道,若不是有人給你撐腰,就你這蠢貨,也沒這麼大的膽子。可那又如何呢?任誰給你撐腰,我一樣能收拾你!”
翠兒這回是真的害怕了,連連磕頭:“太太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牛氏不理她,只吩咐虎嬤嬤:“叫她老子娘來,把她領回去,也不必來我面前哭求了,我可沒有平哥兒媳婦的好性兒,也不怕丟臉!他們要鬧,就叫他們滾!我家的田有的是人能種。闔縣上下就屬我們家的租子最低,做我們家的佃戶是他們的福氣。吃我的,用我的,養出的丫頭反過來欺負我親孫女?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這還不算,牛氏另囑咐了張媽:“你把桑姐兒放我這裡,親自去盯著這丫頭出門。除了這一身衣裳,什麼東西都不許她帶走,就連她身上也給我搜清楚了。一顆珠子,一根線,都是我們家的東西。再跟著去她家,把她家裡也給我搜一遍。但凡是從我們家拿走的,都給我拿回來!她敢替姓何的辦事,一定收了不少好處。把這些好處都給我桑姐兒留著買花戴,一個銅板也不能便宜了她!”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