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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東西哭!”
蕭墨存笑了,笑得如此之美,在剎那間迷了皇帝的心魂,半響之後,他微啟嘴唇,淡淡地道:“陛下,你看錯了,我哪裡有哭,我只是在流淚罷了。”
皇帝一愣,隨即捧起他的臉,貪婪而瘋狂地吻去他的淚水,滑入他的唇,狠狠地長驅直入,輾轉纏綿,良久之後,才放開被自己蹂躪得紅腫的唇,啞聲道:“不要落淚,你一落淚,朕的心都疼了。”
“放心,再不會了。”蕭墨存移開視線,平板無波地答道:“再也不會了。”
第10章
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進了京城。
滿城的宮牆柳,被漫天白雪遮蓋住,瓊枝玉樹,瑤池冰川,就連屋頂上的琉璃瓦,都垂下幾掛透亮的冰稜,剎那的光華,幾乎迷了蕭墨存的眼。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他還記得,在那琉璃瓦上,他和沈慕銳並肩等待日出,在那段於夾縫中勉力掙扎,四處碰壁,幾乎身心疲憊的生涯中,沈慕銳每次適時的出現,給予了他多大的精神支援。那時候,他們於大牢中相遇,在皇宮屋頂肆意暢飲,並看日出;那時候,他們相知相惜,為彼此的相識而慶幸歡喜;那時候,他們對望的眼中,明明有那麼多的豪情、歡樂、希望和未來;那時候,沈慕銳強大如神祗,每每有難,必由他出手解救,以至於蕭墨存心底,有那樣的錯覺:有沈慕銳在,自己便不會受傷,不會流血,不會死。
怎麼一轉眼,一切都面目全非?怎麼一轉眼,那個惜己如命的沈慕銳,真的因為自己,斷送了性命?
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蕭墨存面容慘淡,視線幾乎不敢停留那明黃中夾雜皚皚白雪的屋頂。呼吸之間,彷彿每一下,均有利刃插入心扉,痛到極致,反倒生了陣陣空泛的麻木來。四周人群的說話聲彷彿盡皆沉默,一切如黑白無聲電影般緩慢而疏離地在眼前晃過。蕭墨存的腦海中,此刻忽然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笑,帶著寵溺,帶著眷戀和溫柔,道:
“墨存,餵我喝一杯酒吧。”
蕭墨存恍惚地微笑了起來,好,他在心裡應承著,不會太久了,若我得以跟隨你,若你願再見我,我便是日日侍奉你飲酒又何妨?
“墨存!你在笑什麼?你想到什麼了?”忽然間,有人在猛烈搖他的肩膀,哪裡來的男人一臉霸氣和怒氣?他微微蹙眉,定睛看那男人的眉眼,慢慢辨認出屬於皇帝的劍眉星目。此刻,憤怒扭曲了皇帝原本不失英俊的五官,他咬牙切齒地拉近蕭墨存,道:“你只准想著朕一個,明不明白?你只能是朕一個人的!”
“是麼?”蕭墨存漸漸回過神來,勾起嘴角,輕笑道:“你確信,過兩天不會把我送給其他人?”
蕭宏鋮一愣,隨即心頭一陣莫名愧疚,他有些狼狽地道:“小東西,你還在介意那件事麼?你這麼聰明,為什麼就不能體諒朕?賊寇亂國,斯事體大,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你走以後,朕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無時無刻,恨不得將那幫賊寇碎屍萬段……”
蕭墨存眼睛中略過一層寒意,他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覆在蒼白的臉色上,慢慢地道:“墨存可沒敢責怪陛下。墨存只是擔心,如今只剩下這具骯髒破碎,苟延殘喘的身軀,便是陛下想讓我再盡忠,我也要辜負陛下的厚望了。”
“墨存,墨存,你說這些,是存心要慪朕麼?”皇帝一陣心疼,將他摟入懷中,一寸寸撫摩著他,柔聲道:“朕再也捨不得讓你受苦了。放心,從今往後,你便住在宮裡,一步也不要離開朕。你看,這屋子是不是比你先前住的還好?朕可從沒操心過誰的住處,唯獨單單為了你破例,墨存,朕寵你還來不及,又怎會讓你再受委屈?”
蕭墨存木然地看著那滿屋華貴奢侈的擺設,這房間裡的每一件東西,無不精巧到極致,也奢華到極致,內務府顯然摸透了聖意,知道晉陽公子的屋子,小到一件鎮紙,一張雪花籤,都是最好。整個朝廷,從上至下,無人不知皇帝恨不得將皇宮裡頭的奇珍異寶都堆到晉陽公子跟前,卻無人知道,也無人關心,晉陽公子真正的喜好到底是什麼。
帝王的思維只能如此,習慣用物質來體現恩寵,習慣用賞賜來表達彌補之意,在這裡,蕭墨存從來只是一個臣子,一個男寵,一個帝王私人收藏的“小東西”,唯獨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有思想靈魂和自由意志的人。在這樣的等級秩序下,皇帝不可能會明白,有些錯和傷害,超出了作為人的承受範圍,有些事情,一旦邁出那一步便永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