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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高深莫測的帝王尊貴,過慣了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生涯,驟然之間,那平常的喜怒哀樂,卻顯得如斯新鮮。
就是因為這樣,才愈發難以割捨那人吧?蕭宏鋮一路想著,拐過瓊華閣外頭長廊,只見曲廊盡頭,那人的屋子燈火通明,人影聳動,來來回回有奴才撤下才用過的膳桌,又有三兩奴才,捧著巾帕、漱盂等物上前。皇帝心中一笑,果然掐得準,蕭墨存此刻正好用了晚膳。
早有前頭的太監趕上去通報,廊外眾人頓時忙不迭地跪下行禮。蕭宏鋮心情甚好,揮手命他們起來,讓抬膳桌的奴才將東西呈到跟前,只見滿滿一桌精緻藥膳並粥品小菜,不過略動了二三樣而已。他眉頭一皺,道:“跟著伺候的是誰?”
“啟稟陛下,是老奴。”
蕭宏鋮掃了一眼,是自己特定放在蕭墨存身邊的總管太監林公公,便道:“今兒個晚膳用的如何?”
林公公惴惴不安地回道:“公子爺用了半碗淮山枸杞粳米粥,小菜三四樣,廚房呈上來的時鮮鱘魚,公子爺說好,倒多用了幾筷。”
皇帝頷首道:“墨存到底偏愛這些東西多點,吩咐廚房以後多備著便是。”
林公公心道,京師地處北邊,此寒冬之際,鮮活水貨極為難得,往往有價無市。可皇帝一句話便是聖旨,讓你變出冬天的瓜果,春天的棉麻,你也不能說個不字,只是苦了御膳房一干採辦。
蕭宏鋮忽然心裡一動,問:“那魚,歸遠一帶盛產不是?”
林公公被問得莫名其妙,垂首道:“正是。”
蕭宏鋮登時沉了臉,冷哼一聲,心裡暗忖,蕭墨存對那南邊來的魚也如此念念不忘,到底是喜歡魚,還是喜歡品味當日與某人共嚐鮮魚的滋味?一股沒來由的怒火衝了上來,他大步向前,一把掀開厚厚的簾布,走入屋內。
穿過外間,隔著屏風帷幕,只間裡間人影綽約,一股藥箱並著暖香撲鼻而至,聞著令人身心皆醉,卻聽得裡面有宮女稟道:“公子爺,皇上已在外頭,轉眼就進來,奴婢伺候公子爺換個衣裳接駕吧?”
“不用了。”蕭墨存微弱而疲倦的聲音傳來:“皇上非講求這等規矩的刻板之人。”
“可是,這宮裡……”
“這宮裡誰見了朕都得整頓衣冠,唯獨晉陽公子可免。”蕭宏鋮聽到此處,心裡一喜,忍不住微笑著接了口。
那宮人忙跪下行禮,蕭宏鋮淡淡掃了她一眼,對躡手躡足跟進來的林公公道:“明知道公子爺身子弱,這衣裳一脫一穿的,累倒不必說,萬一閃了風,添了病可怎麼得了?這奴才不想著自己主子,忠心也有限,換了吧。”
那宮人大驚失色,忙磕頭求饒,皇帝別過臉去,一臉不耐,林公公怕皇帝更加不滿,遷怒到自己頭上,忙招呼人來,將那宮人拖了出去。
這場忙亂去後,蕭宏鋮卻笑了起來,過去將蕭墨存抱在懷裡,那手指撫摩著他的眉眼,低聲道:“怎的不替她求情,倒不像你往日為人。”
蕭墨存靠在他懷裡,低聲道:“因為你說得對。”
“嗯?”皇帝嘴角勾笑,道:“小東西,難得你有不逆批龍鱗的時候,說說看,朕怎麼對了?”
“陛下,我吃過的虧,還用得著說麼?”蕭墨存嘆了口氣道。
皇帝笑了笑,低頭柔聲道:“也未必如此,比如王福全,就算曾對不住你一回,此刻卻也只怕恨不得為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你白撿了這等忠心耿耿的奴才,還算吃虧?”
蕭墨存心裡一跳,表面上卻若無其事閉上眼,道:“我只是不忍見他日日跪雪地上,堂堂一個二等侍衛,跪那像什麼樣子。陛下若瞧著不順眼,只管調開他,我也塗個清淨。”
皇帝呵呵低笑,親親他的額角,道:“你又多心,朕正愁你身邊沒個可靠人伺候,王福全年紀雖小,行事卻果敢幹練,是個人才。”
蕭墨存睜開眼,冷冷一笑,道:“是啊,最難得的是,他是對陛下忠心耿耿,如此一來,你果然可以放心。”
蕭宏鋮臉色一沉,復又嘆氣,緩緩地道:“墨存,朕知道,此前種種,是讓你受了委屈。然而朕貴為天子,卻仍這般給你陪不是,這偌大的後宮,你是頭一份。單單這份恩典,就非旁人能及,你再看看這裡所有,均是朕親自吩咐人為你操辦,這麼多年,朕還是頭一回為人操心這等瑣事。平日裡,便是你多吃一口飯,病好多一分,朕心裡都覺得甚為欣慰,這等心意,你為何不能領會?為何一定要糟蹋?朕不是不能處置你,朕是捨不得,你莫要仗著朕的喜歡,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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