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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一定半點委屈。”
他略停頓了下,嘆了口氣,道:“第三個人,是我將娶的妻子沈冰楠。她是個好姑娘,明知我只是用她金蟬脫殼,卻毛遂自薦,要與我演這場成婚的戲。我這一生,也只任性這一次,卻終究要辜負她的情意。”他慘淡一笑,繼續道:“我這樣的身子,怕到成親之日,也無法與之行拜堂之禮,洞房云云,更是荒唐。我走後,你將我親手寫的休書交給她,府中一切田產房契,珍玩古董,均贈與她。若她有嫁人之心,你替我留點心,一個女孩子家,生得又好,又有這許多財產,難免引些紈絝子弟或花花公子。她已然讓我傷了一次,決不能讓人再傷第二次,切記。”
王福全淚流滿面,抬起頭來,顫抖著道:“公子爺,您去哪,小全兒就去哪。您只管惦記她們,卻忘了小全兒。若您不在了,小全兒該如何自處,如何是好啊?”
蕭墨存沉默了,摸摸王福全的頭髮,疲倦地閉上眼睛,決絕地道:“我將這許多事託付與你,怎的你仍不明白?小全兒,我只說一遍,你聽好了。我去的地方,你若跟來,此生此世,來生來世,你都不要奢望我原諒你。”
王福全走的時候,兩個眼睛早已腫的如核桃一般。他路過中庭,恰好瞧見小寶兒端著托盤,上面一隻熱騰騰的藥碗,微微皺著眉,小臉繃得緊緊,神情極其認真地端進暖閣去。那孩子是那樣專注,彷彿世上所有要事,都抵不上讓這碗藥安全抵達主子床頭來得有分量。他愣愣地看著,心裡突然間湧上來一股酸楚疼痛,若自己也能如此,將手裡端給主子喝的一碗藥,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那活著,是不是會簡單很多,也輕鬆很多。至少,不會如此刻一般痛苦,不會一呼一吸之間,盡是說不出的懊喪、無奈、悲痛和愧疚。
過了臘八,京師忽而下了一場大雪,一時間銀裝素裹,滿眼望去,皆是玉樹瓊枝,映著窗外紅梅,猶如凍硬的胭脂一般,透著冷氣。此刻天啟朝朝野上下,沸沸湯湯,談論的都是皇上為晉陽侯親自指婚的事,此次婚事,按頒發下去的聖旨說法,一事表彰,二事沖喜,面子裡子都做得圓滿好看,彷彿透著一種皆大歡喜的意味在裡頭。不知情的人均道晉陽侯此次抗旱剿匪立了大功,此番連妻子都娶上,只待他身子骨一好,只怕皇帝就要在朝堂上重用他了。然而訊息靈通的人士卻知道,皇上隱隱壓抑著的怒火,甚至有人買通宮中太監,打探到這段時間,皇帝避而不回韜光殿,夜夜召宮妃侍寢,像是在宣洩,又像在施壓。只是晉陽侯那邊卻毫不理會,照樣吃藥修養,倒像真的為了那即將來臨的婚事迫不及待地調理身子一般。
皇家婚嫁非同小可,再加上此次婚嫁二人,一個是當今聖上跟前的紅人晉陽侯,一個是晉陽侯的義妹,皇上欽封的郡主蕭錦芳,內務府和禮部自然不敢怠慢,連著丞相府、晉陽侯府、李府的長史管事丫鬟僕役,連著忙了個腳不沾地,方在如此倉促的時間內,將一場熱鬧華貴的皇家婚禮準備妥當。這一日,嫁娶之物已然備妥,太廟占卜而來的黃道吉日已然確定,皇上御筆的兩塊匾額已然高懸明堂,整個晉陽侯府從裡到外,張燈結綵,喜氣洋洋。京師長安街上廣設喜棚,賙濟窮困百姓。皇家留京的兩個王府,各路侯爵郡王,皇親國戚,各部京官同僚,連著八輩子打不上干係的京商名流,各有表示,一時間賀禮不斷,源源不絕、流水線一般送往晉陽侯府。唱諾的門人連唱了好幾日,頂不住啞了嗓子;對禮單封回禮的幾名管事幾乎寫禿了筆。
到了臘月十六,距正經的好日子只餘兩日,此刻晉陽侯府內諸事已畢,錦芳仗著郡主身份和一股潑辣勁,將婚嫁之前新娘的忌諱全拋腦後,親自巡視,確認毫無瑕疵,方肯回房裝那嬌羞的準嫁娘。萬事俱備,只等著皇上準了侯府遞上的,請蕭墨存出宮回府的摺子。只不知怎麼回事,那摺子在皇上御膳房案頭擱了好些天,總也得不到回覆。錦芳背地裡恨得只咬銀牙,急得直跺腳,卻也無可奈可。
她沒辦法,只得打點了人知會蕭墨存,蕭墨存聞言卻只是微微一笑,毫無浮躁之氣。他不著急,小寶兒卻盼著能親眼見識一下主子的婚禮,他是窮孩子出身,對成親之事一無所知,唯一曉得的,也不過是新郎新娘要傳大紅褂子拜堂而已,對這等皇家婚宴,自是好奇得不得了。這一日午後,他服侍蕭墨存用完藥,按捺不住,大著膽子問:“主子,您過兩日真的會成親嗎?”
“是。”蕭墨存答道。
“那您為何不用出宮?難道說,拜堂在咱們韜光殿?”
“混賬話呢,這裡除了皇上大婚,何人敢用?”蕭墨存笑了笑,道:“我不出宮,是因為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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