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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車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了無聲息,不一會,那人急匆匆地抱著蕭墨存的屍首,猛地從車上跳下來,那樣的高手,居然在落地時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終於堪堪站定,也顧不上什麼,只衝著小寶兒吼一句:“他是不是吞了那顆珍珠?”
“什麼,什麼珍珠?”小寶兒茫然無知地看著他,問道。
“脖子上的,黑色珍珠!他是不是吞了?吞了多少天?快說!”白析皓狂吼道。
“不知道,不知道主子吞了什麼,”小寶兒驚慌失措地回道:“前日,他一低頭,便吞了那東西,只一下就,就去了。”
“這麼說,是他自己吞的了?一下斃命,那,那就沒錯了,”白析皓低頭喃喃地道:“竟然真用我給的藥尋短見,前日,天可憐見,天可憐見,不愈三日,還有救,不,不,是絕對有救。”他猛地一抬頭,抱緊懷中的人,閃電一般衝入藥鋪,揚聲對那掌櫃的道:“吳鉤,將人遣散了,鋪子關了,進來幫我,快!”
那中年文士一愣,隨即應道:“是,師傅。”隨即一邊驅趕那一干探頭探腦圍觀的人,一邊罵道:“孃的,瞧什麼瞧,春暉堂今日不做生意了,打哪來回哪去吧您那,什麼?還看不看疑難雜症?看個屁,沒見才剛有病人被抬進去了麼?這回的免費問診,估計就伺候他了,沒您什麼事,快回吧啊。”他正趕著,卻有個小孩一頭撞了進來,慌里慌張道:“我主子呢?白,白大夫,抱我主子去哪了?要做甚?”
中年文士一瞧那孩子,正是剛才自己師傅失態衝出來揪住不放的,估計剛剛抱進來那人,就是這孩子口口聲聲的“主子”,也是令那肆意妄為,脾性古怪的白神醫極為重視的人。他倒不好趕這孩子了,想了想,道:“你就知足吧,多少人求著我師傅,他老人家都沒有答應出手看病,這回倒新鮮了,居然自個蹦達出去挑了你那主子問診。憑他多大的毛病,只要他出手,沒有治不了的,放心吧啊。”
小寶兒焦灼地道:“可,可是神醫再厲害,也,也不能把死人看活啊。”
中年文士詫異道:“什麼死人,誰是死人?”
“我主子,我主子已然過身了啊。”小寶兒急得要跺腳。
中年文士一拍腦袋,道:“哎呦,這下可乖乖不得了,師傅不單要當神醫,簡直要當神仙了。”
第40章
白析皓探得蕭墨存鼻息心跳全無,心神俱傷之下,恨不得以身殉之,哪裡想得到其他。可當他懷抱著蕭墨存痛哭一場之後,卻覺得懷中軀體雖冰冷卻柔軟如常,絕非人死之後那等僵硬,登時心頭一震,神智逐漸清明。待到他抖著手,撥開蕭墨存的衣襟,見到那白玉般的頸間猶自帶著自己饋贈的金鍊子,上面的黑色珍珠卻蹤影全無時,電閃雷鳴之間,那萬中只一的希望,登時如山崩地裂,頃刻間席捲一切而來。
那顆黑珍珠,本是他師傅,上一任的天下第一神醫所制的一枚假死藥。只是這個假死之藥,卻未嘗拿人試過,他師傅只是言道,服下之人,需得三日之內,以他本門所傳獨有經脈阻斷之法,佐以上古湯炙等術可救之。然而具體怎麼個救法,老爺子沒有說過,白析皓少年得志,自忖著醫術青出於藍,有那等疑難雜症,向來手到病除,哪裡需要用到假死又重生這樣的伎倆,自然也就懶得多加探究。當日,他將這枚黑珍珠贈與蕭墨存,並不曾存甚好意,只當它是無藥可救的毒藥相送,在心底深處,卻是隱約盼著沈慕銳一夥未必能真心待蕭墨存,這顆毒藥若是不用自然最好,若是用了,則無論給誰,蕭墨存與沈慕銳,便是感情再深厚,那也無法迴轉。
白析皓行事亦正亦邪,肆意率性,什麼江湖道義,倫常綱領,向來不如他眼,他一身痴情,盡數系在蕭墨存身上,便是轉身做出那等成人之美的大度之事,卻也無法真正豁達,就此放下所愛之人。他一向隨心所欲,高興了免費掛診,一直疑難雜症;不高興了金山銀山堆在眼前,也是見死不救。推己及人,臨別時相贈毒藥,沒存好意,可也沒覺著蕭墨存一個不高興,隨時毒倒了誰有何不妥。然而蕭墨存為人謙和恭良,又如何能如他那般,眼都不眨便做那等下毒害人之事?這顆藥丸,算來算去,終究還是用到自己身上。
白析皓此刻想來,心底又是悔恨,又是慶幸,又是歡喜,又是傷心。他抱著蕭墨存,跌跌撞撞奔回藥鋪後院廂房,身形踉蹌,哪裡還有一絲神仙醫師冠絕江湖的飄渺身姿可言,他一腳踹開房門,將蕭墨存仔細放置在炕上,摩挲他的臉頰,柔聲道:“墨存,莫怕,我即刻便讓你活過來,有我在,這世上無人能再傷你。”隨後,他眉頭一蹙,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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