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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人遮蔽呼吸長達三日,卻又能復甦過來,實在不能不讚嘆一聲白析皓的厲害。這等妙手回春的本事,別說整個天啟朝,便是數百年來,也未嘗聽聞,傳出去,那神仙醫師的名頭,可就越加響了。
然而,當他見到白析皓那頭花白的長髮後,便不待師傅吩咐,自動自覺將當晚參與煎藥的眾夥計都召集了過來,嚴詞勒令他們不得將此事外傳半句。他是經過世事的人,知道一個人要到怎樣的傷心悲痛,才會一夜白髮。白析皓與那病人之間糾葛幾何,他無權過問,只能暗自嘆息。白析皓於他有恩有義,他不能令自己師傅,再因著此事擔有一絲未知名的風險。
夥計們對這事本就一知半解,並未看見裡面被救病人的年歲模樣,連是男士女,也不知曉,更加不知道,那原來是朝廷派了重兵,誓要追回的晉陽侯,也不知道,那是令凌天盟首領嘔血心傷,以為已然逝世的愛人。掌櫃的這般恩威並施,自然樂得遵從,漸漸地,也在日復日抓藥配藥,曬藥研藥的忙碌中,將那異常忙亂的一晚逐步忘卻了。
吳鉤辦事,自然妥帖,不出半日,便在後院收拾出一間乾淨廂房,讓白析皓得以將病人抱了過去,又過了三日,以極快速度,在春暉堂後面窄巷當中,尋得一處偏僻小巧的院落。外頭瞧著普通異常,連門房老嫗廚子都無甚特色,只是到了內院,才別有洞天,屋內收掇得雖不算華貴,卻極為精緻。弄得妥當了,找了個晚上,便讓白析皓帶了病人並小寶兒,一道遷了過去。
這幾日,蕭墨存醒來了數次,每次均時候不長,神智時而迷糊時而清醒,有時認出人,卻只默默無語;有時候,明明睜著眼睛,那視線,卻落在不知名的某個地方。這一夜搬遷,白析皓將他裹得暖和了,抱在懷中,正要出門,一低頭,卻見他不知何時,已然睜開雙眼,正一眨不眨地瞧著自己。白析皓微微一笑,柔聲道:“這裡是藥鋪後院,不適宜靜養,我帶你到另一個去處,不遠,讓你好好養病,嗯?”
蕭墨存卻只瞧著他,仍舊默然無語。白析皓也不知他是懵懂之間,仰或神智清明,抬手正欲將披風遮住他的臉,以防夜寒侵襲,卻聽見蕭墨存小聲卻清晰地道:“別。”
白析皓耐心解釋道:“呆會出去,風大。”
“不,”蕭墨存闔上眼,倦極道:“太黑,我怕。”
白析皓微眯雙眼,知道這其間原委,只能留待日後慢慢探訪,再一一討回去,但此時此刻,當務之急,卻是如何治好蕭墨存的身子。他深吸一口氣,緊了緊手臂,笑道:“好,你不喜歡就不蒙著。”
蕭墨存安靜地伏在他懷裡,在不言語。出了春暉堂,入了窄巷,穿過院子,進了早已燒得暖融融的屋子,白析皓將他輕輕抱在床榻之上,解了他的外衣,將那床錦被貂裘,裹了他滿身,正待抽身離去,卻突然聽見床上的蕭墨存,幽幽嘆了口氣。
這聲嘆息,似有說不出的無奈,令他猛然轉身,只見蕭墨存仰面躺著,眼睛卻打睜,出神地望著頂上繡幔,整個人瞧著虛無得緊,連那呼吸都微弱得幾不可聞,彷彿在下一刻,這冰雕般的人便會消融殆盡。白析皓心中一陣沒來由的惶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強笑道:“墨存,你才醒過來,要多歇息才是,乖,閉上眼睛。”
蕭墨存慢慢地看向他,眼睛裡毫無情緒,弱聲道:“析皓,連你也騙我。”
白析皓一呆,忙道:“我,我怎會騙你?”
“無色無味的毒藥,無藥可解,你說,我明明服下了,為何現下仍活著?”他定定地瞧著白析皓,忽然發起怒來,抖著聲,斷續道:“從你我初遇,你便一再罔顧我的意願,白析皓,你,你,你有何資格,決定蕭墨存還要活著?”他語氣轉弱,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悲哀,大口大口地喘氣,斷續地道:“生之維難,我,已然受夠,為何,為何你還,還要讓我活著?”
第43章
蕭墨存顫抖著,雙目緊盯住白析皓,那裡面流露著憤懣、哀傷、絕望和悲傷,白析皓心中如遭重錘,不由退了半步,待說什麼,卻見他喘息不定,臉色漲紅,一口氣幾乎要提不上來。白析皓來不及理會自己的情緒,立即搶步上前,一手將他扶起靠在自己肩上,另一手快如閃電,出手在其背部自腰線一下督脈一道數個穴位點去,驅內力疏通之,待他呼吸轉為和緩,方慢慢代之以手心大力摩挲,待到眼見蕭墨存臉色漸漸迴轉,一顆心方放了下來,如哄孩子那般,將他擁入懷裡,笑了笑,輕聲道:“莫生氣,你心裡不爽快,便是打我罵我也使得,只別鬱結在心,知道嗎?”
蕭墨存默然無語,雙目緊閉,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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