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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一笑,道:“如今大事已畢,咱們總算可以進入正題,學學那江湖匪人,大喊一聲‘開倉放糧’吧。”
第59章
他此言一出,厲崑崙不禁莞爾,沈慕銳哈哈大笑起來,豪氣萬丈地道:“好,那讓我也過過個癮。”
“那是自然。”蕭墨存點頭道:“不過在那之前,有勞沈大俠一件事。”
“晉陽公子客氣了,請儘管吩咐。”沈慕銳含笑看著他。
“麻煩你怎麼把我弄上來,還怎麼把我弄下去。”蕭墨存心有餘悸地看看腳下,道:“日出是好看,只是容易失足。失足也倒罷了,怕的是被人瞧見,以為南巡督察使沒了銀子,改行與樑上君子爭飯碗去了。”
沈慕銳呵呵低笑,手攬住他的腰,輕輕一帶,如大鵬展翅一般,姿態優雅地將他穩穩帶到地面上去。
厲崑崙微微眯眼,瞧著這個美若驕陽的男子與他人相攜而去,眼底一陣空茫。他少年得志,仕途上青雲直上,更被當今皇上分為倚重,卻從來嚴於律己,不苟言笑,公正無私。年紀不大,卻隱然一派名臣風範。
一般青年官吏到他這個年紀,若未娶妻,家中必定有幾個美妾嬌婢。他卻一心練武習兵,於情事上甚為淡漠。直到了此刻,見別人握著他的手,竟然想也不想,拔劍而上,方驟然明白,心底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隱痛,竟然傾向於位儒雅睿智,卻有美冠京城的男子。
他不會忘記,初見時那人衣訣翩然,若一片輕羽,落入自己臂膀之中,看清他面目的霎那,厲崑崙不是沒有悸動,那靜若鏡面的心底,被那人的臉龐,無聲無息敲出一絲裂縫。然而他立即將之揮出頭腦,以為這不過一介孌寵佞臣之流,縱然再美,卻也落了下乘。
待到抗旱十三則名動朝野,厲崑崙方久久不能釋懷,如此才學,怎會出自一個男寵之手?他生平第一次欺瞞自己忠心不二的皇帝,也只為了那人清亮的眼神中驟然乍現的一絲痛楚和無奈。那一刻,厲崑崙方明白,那人不過龍陷淺池,其本質高潔無暇,又如何肯屈就人下?假以時日,此人掙脫枷鎖翱翔九,其光彩又豈是外頭一干凡人所能抵擋?他明白這一點,皇帝也必定明白這一點,因此才會有前所未有的猶豫,思量和舉棋不定。
終於那人設計相逼,各方面條件已經成熟,皇帝忍痛放其出宮,這才有了他一路相隨的緣法。然而這一路走來,越見識那人的寬厚儒雅,果敢剛毅,便越徒增無奈。厲崑崙嘴角苦澀一笑,皇上九五至尊的聖恩眷寵,在那人眼底不過金玉牢籠;白析皓風流倜儻,痴情難收,在那人看來,或許只是一句抱歉而已;才剛那位武功蓋世,雍容華貴的男子,如此大費周章,或許也換來那人多看兩眼,多笑兩聲罷。那麼自己呢?自己即便能做什麼,又怎能去做?
厲崑崙舉目四望,無法作答,不由長嘆一聲,縱身躍下房頂。眼角餘光一掃,只見影壁斜角處,一人白衣勝雪,風神俊朗,與他一樣同望那人離去的方向,眉眼之間,俱是濃到化不開的哀傷。不是白析皓,卻是哪一個?厲崑崙一路與之口角不斷,相互譏諷拆招那是常有的事,此時見他這幅落寞模樣,卻感同身受,連一句嘲弄之言,都說不出來。厲崑崙低頭自作不識,欲待自他身邊走過。
“你怎麼不追他?”白析皓忽然淡淡地問了一句。
厲崑崙腳下一頓,卻不作答。
“那人,似乎總能令他開心微笑,莫非我,真的做不到麼?”白析皓猶如自言自語,低聲問道。
厲崑崙轉身,看了白析皓一眼,微嘆了一口氣,道:“我早說過,公子爺,不是你能招惹的。”
“因為那個沈慕銳?”白析皓狠狠地道,眼光中戾氣乍現。
“不是。”厲崑崙緩緩地道:“是因為公子爺自己。他若認定了,必縱千萬人吾往矣;他若不認定,卻也不畏強禦,百折不撓。這樣的心性,如何能勉強得了萬一?”
“我,我……”白析皓身子微微顫抖,握緊拳頭,咬牙道:“我若令那礙事的人——消失呢?”
“且不說你不一定能做到,便是做到了,那便是你與他正式決裂的時候。”厲崑崙忽然覺得心中充滿悲憫,他搖搖頭,不再多語,轉身離去。
這一日,歸遠城內群情湧動,全城轟動,皆因一紙官令,拘押了原州府太守王等十七名官員,列其罪狀十項,責令城內米價自即日起回落官價,百姓需根據每戶人數,至衙門造冊備案,憑衙門發放的通條每戶可半價購買細糧一斗,官價粗糧一斗,不得多購,違者五十大板處罰。此訊息一傳出,滿城的老百姓都動起來,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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