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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走了幾步,抖著聲道:“是,是公子爺?”
車內傳來林凜溫潤卻疲倦的聲音:“厲將軍,別來無恙。”
厲崑崙兩行眼淚流了下來,臉上卻現出絕難見到的笑容,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定會平安無事,你定會平安無事……”
車內的林凜停頓了一下,淡淡地道:“平安無事談不上,只還沒嗚呼哀哉罷了。”
厲崑崙顫聲道:“老天有眼,終究沒讓我抱憾終生,墨存,你沒有死,我心裡好生歡喜……”
“你是該歡喜,如此一來,你便得以遵照旨意,抓我返京,向你的皇上邀功請賞,是也不是?”
厲崑崙一震,不顧白析皓在一旁虎視眈眈,上前又邁了幾步,哽咽著道:“不,不是,我,我不能相信你已然離世,白析皓,白析皓他騙我,墨存,你怎樣,你還好嗎?你讓我見上一面,成不成?”
“若我不見你,你便要讓龍騎尉團團圍住此處,逼我不得不現身,又或者,”車內的人聲音雖溫和清淡,說的話卻如刀劍:“要以白神醫的性命相脅?威脅利誘,迫人就範,就如你一直做的那樣?”
厲崑崙呆了一下,臉上血色褪盡,張開嘴,卻不知說什麼。此時始知,世上最令人痛苦的,並非只有痛失所愛,還包括,一番好意,卻被所愛之人盡數以為居心叵測。
此時卻聽得那人繼續緩緩地道:“厲將軍,以往種種,你們得以那般設計利用,非那謀略有多高明,只因當日你們謀算那人天真蠢笨,不識人心險惡。那樣的蕭墨存死了,本就該死。廟堂江湖,俱是藏汙納垢,他卻崇信人性本善,妄圖在一群狼虎之人中謀求信賴尊重,自由博愛,這樣的傻子,落得個服毒自盡的下場,原也沒什麼不相信。他死後屍身讓人裹了一領破席,就地草草掩埋,本就是最好的去處,這樣的佞臣,若遷入皇陵,那才是荒天下之大繆!”
厲崑崙心痛如刀絞,這是他第一次自那人口中,聽到對過往種種的評述,至此方知,蕭墨存當日在沈慕銳面前服毒自盡,並非如自己揣測的那般,怨恨情人利用欺瞞自己,一怒之下,方尋的短見。而是一個高潔的靈魂在周遭汙穢黯淡中尋不著一點光明,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的絕望。他含淚盯住那緊閉車門,隔著薄薄一層木板,卻如咫尺天涯一般難以跨越。他不顧傷勢,勞累奔波,趕來截住白析皓的馬車,只因心裡那一股灼熱的期望,然到了此刻,卻禁不住要問自己,便是來了這裡,知道了那人確實安然無恙,可又如何呢?
“厲將軍,你究竟意欲何為,我不知道。若願一聲令下,命龍騎尉盡數衝過來,我也無話可說。你放心,我絕不反抗,阻礙你升官發財,只我可向你保證,蕭墨存上次僅令你降了三級,這一次,我定會讓你充軍發配,沒準丟了身家性命。你若存在僥倖,覺著我手下留情,那我告訴你,世間已無晉陽公子。”那人似乎輕笑了一聲,道:“厲將軍,您說,世間都沒有晉陽公子此人了,您還糾纏不清,又是為那般呢?”
厲崑崙悽然一笑,啞聲道:“到得今日,厲某在你心中,莫非只餘這等見利忘義的奸猾模樣?墨存墨存,你心何忍?”
他想上前,那一步邁開一半,卻怎麼也走不上去,終究長嘆一聲,道:“墨存,我知你心中,對我成見太深,事到如今,早已萬事休提,只是我敬你愛你,卻非妄言。你志不在朝堂,卻在青山,我又怎會不知?我已然逼迫過你一回,又怎捨得,再逼你一回?”他頓了頓,看向一旁的白析皓,黯然道:“無需憂心,若我真有心要帶回他,便不會孤身一人在此。你對晉陽公子的一片痴心,旁人不知,可,當事人卻一清二楚,如此攜夫人招搖過市,我能猜出其中的蹊蹺,旁人也能。江湖險惡,一切還是小心為上,他,他可不能再受第二回罪了。”
白析皓面色終究緩和了些,卻始終戒備地瞧著厲崑崙,終於硬邦邦地擠出兩個字:“多謝。”
厲崑崙搖搖頭,轉身對那車廂,近乎哀求地道:“墨存,此後一別,怕是再無相見,你,你終究是不肯見我麼?”
厲崑崙等了許久,車內卻始終無語,他面色頹喪,終於轉身,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林子去。
第54章
白析皓待歷崑崙走得見不著人影,方解開那車伕穴道,命他即刻趕車,自己縱身一躍,跳入車廂之中,卻見林凜面色蒼白,靠著車窗心事重重,見到白析皓進來,眼神閃爍,難過地道:“析皓,我適才,逼人太甚了罷?”
白析皓喟嘆一聲,過去握住他冰涼的手,微笑道:“你說的什麼無關緊要,要緊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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