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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了一會,睜開眼睛道:“公子,您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但先帶了點弱症,此次又勞累過度,往後需時時調理,不可鬆懈才是。下官明日起將您每日要用的藥劑減量,以食療為主,湯藥為輔,您此後切忌熬夜傷神,三餐不繼。”
“多謝了。”蕭墨存盯著他,忽然問道:“你說,我這病是因為氣虛?”
“正是,公子全身疲倦乏力、聲音低沉、動則氣短、易出汗,頭暈心悸、食慾不振,虛熱,自汗,這都是氣虛作祟,好在公子年紀尚輕,好好調養,假以時日,定能痊癒。”
蕭墨存只盯著他那張苦瓜臉,半響沒有作聲,王文勝心下有些惶恐,偷偷抬眼看了他一眼,接觸到那清亮到彷彿探入人內心的眼神後,趕忙垂下眼皮,道:“公子,下官會將食療的方子交給底下奴才們,望您保重身體,切勿掉以輕心。”
“有勞王太醫了。”蕭墨存淡淡微笑,回頭道:“梅香,封個大的表禮,謝謝王太醫。”
“不,不敢。”王文勝忙推辭道。
“要的,要的。”蕭墨存止住了他,站了起來,待梅香將封好的銀子送了上來,才溫言道:“王太醫切勿客氣,這只是墨存一點心意而已。我也乏了,就不留您喝茶,來人,送王太醫。”
王太醫一走,蕭墨存的臉色漸漸凝重了起來。他剛剛一直觀察王文勝的臉色神情,發覺他總在不自覺地低頭,或不低頭的時候,則視線稍稍會偏移右邊。在他生活的現代,人們已經知道左右腦的區別,一般來說,左腦管語言、分析、邏輯推理等功能;右腦管音樂、繪畫、想像等功能。因此,有些人會在撒謊的時候,不自覺將視線轉向右邊,因為右腦主管虛構和想像。但是,蕭墨存並不是依此立即判定王太醫在撒謊,他根據的是另外一個問題,氣虛的症狀,王太醫答得太過順暢,而他說的那些症狀,那幾日蕭墨存都在昏迷中,哪裡來的動輒氣短,食慾不振,虛熱自汗?
他沉吟著,慢慢踱步到裡屋桌上擺著的銅鏡前,這個朝代鏡子磨成不易,此面銅鵲蝶穿花鏡紋飾魄麗,拿來照人,雖及不上現代玻璃鏡子,卻也算清晰。他瞧著鏡子中的自己,面目如畫,神采斐然,如不是眉間帶了三分羸弱,整個人堪稱光彩照人。但誰又知道,這樣一具美輪美奐的身體下面,卻宛如隱藏著一個隨時會引爆的定時炸彈?蕭墨存皺著眉頭,暗忖此病著實古怪,說是昏迷,神智卻又會時常清醒;說是清醒,卻又在朦朧之間,彷彿靈肉分離。種種症狀,令他想起前世為人,聽說過的一種叫綜合硬化症的病,得病的人由於中樞神經系統出現病變,導致視力受損(視神經病變)、肢體無力、平衡失調、行動不便、麻木、暈眩等現象。這具身體現在出現的種種問題,幾乎是綜合硬化症的急性版和嚴重版,更為詭異的是,它竟然能夠來去無蹤,彷彿一個附體的詛咒,不定什麼時候,唸咒的人一開啟神秘的開關,他的身體,又會毫無徵兆地倒下。
蕭墨存不相信,以一個混跡宮闈十數年的太醫丞,會瞧不出這不是氣虛之症。他不是不明白太醫問診背後的貓膩,但驟然之間,還是覺得四面危機,那外面層層樓閣亭臺之間,不定哪個角落,就隱藏著自己所不知道的敵人。他摸索著這張原先屬於晉陽公子,現在歸自己所有的臉,越看越覺得厭惡,恨不得立即遠遠離開皇宮,離了這個晉陽公子的身份,他一個拂袖,轉身不看。
哪知一轉身,卻差撞進一個人懷裡,蕭墨存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景王爺蕭宏圖正負手站著,臉上掛著和煦如風的微笑,直直看著自己,已不知站了多久。
“王,王叔。”蕭墨存一呆,道:“你怎麼來了?啊,不,是您怎麼也不讓底下人通報一聲?”
“怕你歇了,就沒讓他們通報。”蕭宏圖笑著道:“前幾次我來,你都病著不曾醒,今兒個聽奴才們報,都能下地走動了,還說晚膳也進得香,我正巧進宮,想著這可趕上了時候,就過來瞧瞧。”
“王叔。”蕭墨存此刻已經恢復過來,忙拱手行禮道:“多謝王叔掛念侄兒,墨存這點小病,還勞煩王叔親自來瞧,真是折煞侄兒了。”
“誒,”蕭宏圖擺手道:“別說得這麼生分,墨存,”他端詳著蕭墨存的臉,眼裡不由流露出濃濃的關切,柔聲道:“瘦了好些了。”
蕭墨存在他的目光下覺得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道:“王叔快請外間坐吧,我讓他們給你奉茶,‘青松霧’,記得王叔也喜歡。”
蕭宏圖回過神來,道:“不了,我這次來,兩個事情,一是你府裡要送多個丫鬟進宮,因為沒這規矩,本是要被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