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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微本人也畫鳥雀,顧愷之也很喜歡畫水鳥,還有個陶景真,有記載談論他的《孔雀鸚鵡圖》。而北宋《宣和畫譜》上的《花鳥敘論》,則可能是歷史上首篇花鳥畫文論了。
花鳥畫的文化妙理,跟山水畫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是跟山水畫相比,它少了些宏大,多了些細微,少了些肅穆,多了些靈動。而宏大細微、肅穆靈動的組合,才是世界完整而生動的真實面目。薛稷、邊鸞、徐熙、黃筌、趙佶、徐渭、揚州八怪、吳昌碩、齊白石等,是中國畫史上花鳥畫家的最傑出代表。細細思之想之,我們的眼前可能會浮現出薛稷的鶴、邊鸞的孔雀、刁光胤的花竹、郭乾暉的鷹、趙昌的花、崔白的雀、吳炳的折枝、林椿的花果、李迪的禽、李衎的竹、張守中的鴛鴦、王冕的梅、林良的禽、陳淳的墨花、徐渭的葡萄、朱耷的魚、鄭板橋的竹、惲壽平的荷、華喦的鳥、吳昌碩的花卉、齊白石的草蟲、李苦禪的山鷹——確實稱得上繁花錦繡、百啼爭鳴、琳琅滿目、美不勝美。
需要注意的是,花鳥畫也跟其他畫科一樣,一直存在著工筆、彩筆、墨筆、意筆以及工意結合、彩墨攙滲等畫家意趣、時代興變和意志選擇問題。還有值得注意的,就是隨著文人畫的勃興,梅蘭竹菊“四君子”以及梅竹松“歲寒三友”因其外形內質,被文人們優先選中,作為獨特的畫題經年不衰;更有蓮荷,以其“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美姿,贏得了無數畫人的情有獨鍾,代有畫人。另外,歷史上的絕多女畫家,亦多以花鳥題材為重。
被譽為“花鳥畫之祖”的,是唐代長安人邊鸞。張彥遠的《歷代名畫記》中說他“少攻丹青,最長於花鳥折枝草木三妙,未之有也”,“窮羽毛之變態,奪花卉之芳妍”。他擅長花鳥草木、蜂蝶雀蟬,精於寫生,妙於設色,下筆輕利,用色鮮明。唐德宗時,有新羅國獻孔雀於朝,豔麗奪目,引人關注。德宗把邊鸞請來畫孔雀,據說畫了兩隻,“一正一背,翠彩生動,金羽輝灼,若連清聲,宛應繁節”。邊先生還曾經為長安洛陽等地的寺觀繪製過大量壁畫,端的是花卉豔麗欲滴,鳥雀逼真脫壁,引得眾人圍觀流連,無不感嘆稱頌。
花鳥畫:花開紅樹亂鶯啼(2)
元人湯垕《畫鑑》有言:“唐人花鳥,邊鸞最為馳譽。大抵精於設色,濃豔如生——要知花鳥一科,唐之邊鸞,宋之徐、黃,為古今規式。所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是也。”宋《宣和畫譜》也表揚邊鸞“精於設色,無斧鑿痕”。該畫譜記載了邊鸞三十三件作品,內容涉及孔雀、鷓鴣、鶺鴒、白鷳、牡丹、梨花、桃李、木瓜等名貴禽鳥花木。無所限囿的他,還把題材擴充套件到“山花野蔬”,看來竟比齊白石畫作題材還要豐富些。
邊鸞工筆重彩,獨居一格,畫面生機盎然,天趣真切,在花鳥畫獨立成科的過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以其把唐代花鳥畫提高到嶄新水平的先進事蹟,榮獲花鳥畫“祖師”稱譽。五代花鳥畫名家刁光胤、黃筌等,都直接承襲他的畫風。提到黃筌,我們就會立刻想到徐熙,這兩位經常一併提起的五代花鳥大師,有“徐家野逸”、“黃家富貴”之說。徐熙在野,意境清淡雋永,黃筌則為宮廷畫家,作風豐滿美豔,身世也是造成一家富貴一家野逸的直接原因。
黃筌曾畫過《六鶴圖》,六鶴一隻稱做“唳天”,一隻稱做“警露”,一隻稱做“啄苔”,一隻稱做“舞風”,一隻稱做“疏翎”,一隻稱做“顧步”。僅從名字,誰都可以想象出六鶴是多麼地各具形態、精絕生動。詩聖杜甫卻有詩句曰:“薛公十一鶴,皆寫青田真。”說的是唐代畫家薛稷曾經畫過十一隻鶴,這讓我們不禁遐想,黃筌六鶴彷彿已經畫盡鶴態,那薛公的十一鶴,又會是怎麼樣呢?答案是:畫失傳了。
百鳥朝鳳,花好月圓,俱是人人想往之美好所在。面對徐野、黃富,世俗的主流取向,自然應該是“黃家富貴”。所以據說連徐熙的孫子徐崇嗣,都不願堅持走祖父的“野逸”之路,而是往“富貴”的畫風上靠近。不過,也許是因為不缺富貴,才絕當代的南唐後主李煜,倒是十分喜歡徐熙作品,並蒐羅不少據為己有。當北宋大軍滅掉南唐時,這些作品大約又都被宋廷掠走。據說宋太宗檢閱戰利品時,看到了徐熙的畫,讚歎不已,說“徐熙畫花果最為高明,其他人不值一提”。但從傳下來的疑似徐熙作品《玉堂富貴圖》上看,野逸的徐熙畫起“富貴”來,照樣是滿堂生輝。可見,野逸也好,富貴也罷,牡丹也美,幽蘭也妙,所謂花鳥題材,本來就是異彩紛呈、怡神賞心、養眼悅目的淵藪。
徐熙是南京人,黃筌是成都人,那時候交通、資訊都不發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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