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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訓,也算表現卓越。
最後,說說“南宋四家”,四家者,李唐、劉松年、馬遠、夏圭也。四位都是南宋畫院畫家,主要成就在於山水,李唐鋼勁犀利、氣魄雄偉,劉松年更為工整完善,馬遠、夏圭構圖簡潔、筆法鋼勁又水墨淋漓。其中,李唐最老,人品正,畫品高,因為山水畫自創一格,震爍古今,還擅畫人物故事題材,成就和影響都很大,所以成為了南宋畫院的領袖人物。勤奮老實的劉松年,從畫院學畫到留院繪畫,山水兼具水墨和青綠,還精於界畫,畫人物也很地道,所以他的畫筆墨精穩,詩情畫意,嚴謹不苟,簡直找不到毛病,所以風格也就不那麼突兀了。浙江錢塘人馬遠,“一門五世皆畫手”,繪山水能夠大膽取捨,簡潔構圖,往往以山川之一隅作為表現物件,人稱“馬一角”。經常表現“峭峰直上不見頂,絕壁直下不見底”,線條鋼勁堅凝,凜硬森然,大斧劈皴,造型方硬,其著名的《踏歌圖》,令人拍案叫絕。夏圭是馬遠老鄉,因為構圖有特色,喜歡集中景物於畫面一側,另一側則空白縹緲,於是有“夏半邊”之稱。早年專工人物,後以山水著稱,筆法蒼老卻氣韻清幽。這兩位,“馬一角”對“夏半邊”,相映成趣,不明真相的人會認為這是畫史上的一大幽默,明白了真相,可能就笑不出來了,真相是什麼呢,請把“一角”、“半邊”同南宋的殘山剩水聯絡起來。
蘇軾:也似飛鴻踏雪泥(1)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說的是文事的難以品評——不像比武,誰把誰打趴下一目瞭然。文人文事,固難品評,卻也並非“公雞戰刺蝟”無從下嘴,假如要選一箇中國文壇的全能冠軍,有史以降,蘇東坡算是一位強有力的爭奪者。筆者思來想去,只想到了一位弘一法師李叔同或許可以跟他一拼,那李叔同不只是詩詞書畫在行,篆刻、音樂、戲劇、教育、佛學都卓有成績。但李叔同的名氣顯然無法與蘇軾相比。詞界宗師、書壇泰斗、文苑領袖、詩林翹楚,外加文人典範、士子楷模,這些堂皇冠冕,蘇軾都戴得上當得起。至於拂琴弄簫、修衣制帽、建林築園、拈花蒔草、講仙問道、烹飪制餚凡此等等,他也樣樣在行。啥叫一通百通,什麼叫藝術達人?姓蘇的便是。蘇東坡為政理念、做官成績如何,暫不評定,但他愛名聲、倡雅事、好善舉,倒是很受老百姓歡迎的,比如修蘇堤、挖水井、建學校,比如拿自己的書畫幫窮人還債,比如發明“東坡肉”幫大家改善伙食等,效果便是——文人和非文人都仰慕和喜歡他。
跟蘇軾挑毛病的也有,但必須有點雞蛋裡挑骨頭的技藝。比如網上有人著文說蘇軾八臂通藝、遊戲人生,終究缺了點“真摯感人”。一個一條道堅持走到黑的人,也許比一個能四通八達的人更“真摯感人”,但在一個痴人、狂人、達人面前談真摯感人,總有點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意味兒。恭敬地站陳子昂身後,肅聽他“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可能真的是真摯感人,而追隨“通天地千古之變,達人生三味之巔”的東坡先生“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是不是更令人神往些?
蘇軾一生忙碌,要做官、要應酬、要賦詩、要填詞、要議論、要交遊、要玩樂。那麼,他的畫藝如何呢,兩個字:高手。五個字:文人畫高手。蘇東坡給家人寫信,還要順寄一件《竹石圖》,說想我的時候就看看我的畫吧。蘇先生到朋友家做客,朋友不在,他就在人家雪白的牆壁上作畫。他作畫,倒也不怎麼費事,自稱叫“掃墨竹”,咋個掃法?揮筆如飛,刷刷點點,墨跡縱橫。被“掃了墨竹”的人家,通常還會如獲至寶,恨不得把畫壁剷下來裝匣子裡儲存。歷史上的絕妙書法,不少出現在書法家的“便條”上,歷史上的著名繪畫,卻都是“苦心經營”而得,蘇軾太忙太粗,哪有時間“經營”?所以他只能選擇畫畫簡單的竹石題材了,而且還要說,簡單裡面有不簡單呀。
同時代的大畫家米芾,初次拜訪蘇東坡時,蘇先生親自為他畫了一幅《幽竹樹石圖》。米芾對畫大為傾倒,頓生“臭味相投”之感。不想此圖後來被另一位畫家王詵借走,藏起來不還了,氣得米芾記了他半輩子仇。當然,這都是朋友間的趣味來往,不能拿人品說事。蘇東坡中年在黃州時,給朋友寫信,得意地說自己“畫得寒林,竹石,已入神品”。自評“神品”,一方面說明老蘇不但自信滿滿,還喜歡自賣自誇。不過,以先生的修養識見,肯拿自己的畫說事,肯把“神品”二字說得出口、寫得下筆,那也足以說明他的畫藝已是不凡。他還先後同李公麟合作過好幾幅畫,那大畫師李公麟肯跟他合作,肯定是看得起他的繪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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