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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抓典型、樹榜樣,王天龍就有一肚子說不完的話:“榜樣的作用是無窮的,六十年代的雷鋒、焦裕碌曾激勵著幾代人健康成長。可現在的榜樣有多少能真正站的住腳?咱村就明擺著一個‘三級人大代表’,能代表誰?這樣的榜樣樹的越多,黨的形象毀的越快,他的負作用更是無窮的。因此,在樹榜樣問題上一定要慎之又慎,寧缺毋濫。‘在一個人身上失去原則性,就會在千百萬人面前喪失說服力。’”
章英玉心潮起伏,好像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學雷鋒,爭做好人好事的年代中。他簡直不大相信,坐在自己面前的一位普普通通的共產黨員,竟有憂國憂民的寬大胸懷和治黨治國的良策,不能不使他刮目相看。
王天龍卻越說越激動,越說越上勁,一發而不可收。“章書記, 還有那些名目繁多的形式主義的各種檢查、評比活動,不僅勞民傷財,還是產生各種*現象的溫床。老百姓稱他們為‘吃喝隊’、‘收包〔紅包〕團’。參加檢查的人個個‘滿載而歸’,而黨的威信卻在各種形式主義的檢查、評比中越來越垮,政府形象每況愈下,不僅敗壞了黨風、政風,還給社會風氣帶來了極壞的影響,百害而無一利,應嚴加禁止。”
二人越談越投機,不知不覺中天開始暗下來。王天龍歉意地說:“章書記,對不起,耽誤了你的休息。”說著站起來。
他一直把王天龍送出大門外說:“天龍,後會有期,等有了時間咱倆再好好的聊一回。”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盡在不言中。
王天龍望著太陽落山時的半邊紅霞,大步向家中走去。他的妻子趙蘭香此時正在院子裡打掃著衛生。五間北屋是磚瓦房,三明兩暗,東邊靠衚衕的地方是兩小間一門樓兒,北小間是個簡陋的小客房,南小間是做飯的地方,俗稱火房。最南頭是大門口,正對大門口的是磚砌的影壁牆,正面畫的山水畫因日久天長,風吹雨淋,已面目全非。
院子的西南角是廁所,俗稱毛子。它和影壁牆之間是個大亮棚,是放農具、雜物的地方。廁所到北房之間的空閒處是個小菜園。塑膠佈下的菜種子正在紮根發芽,有的地方把上面的土層頂的裂了縫兒。
北房和配房的紅磚牆是用白灰膏壘的,紅白分明。門視窗的天藍色油漆,風吹日曬已無光澤,門窗上按的玻璃倒是擦的透明澈亮。
走進北屋,靠北牆的正中間是個大方桌,兩邊放著一對圈椅,桌子後面放著水泥板的長條几。特別引人注目的是,板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尺高的白瓷的毛主席的半身像,以及掛在正面牆上的玻璃鏡框中,鑲嵌的毛主席的半身畫像,讓人肅然起敬。
毛主席畫像的兩邊是一幅對聯,也鑲嵌在長條鏡框裡。
上聯是:吃水不忘挖井人
下聯是:幸福全靠毛主席
上面的橫聯是:毛主席萬歲
靠西邊的窗臺下放著一個長方形小地桌和幾個小板凳兒,東邊窗臺下放著一個小水缸和臉盆架,木架上放著一個粉底紅花的臉盆。臉盆的底部畫著一條紅色大鯉魚,當你倒進乾淨的白水時,那條大紅魚好像活起來,在盆中光動彈,讓你不忍心把手伸進去。
東里間屋是王天龍夫婦的臥室,放著一個普普通通的雙人木床和一個大立櫃。西里間屋靠北牆是個大火炕,冬天往炕洞裡燒一些柴草,大炕就會熱呼呼的,保準暖和不受凍。靠南牆邊的窗臺下放著一個寫字檯,檯面上有一個自造的簡易檯燈,是王天龍的兩個兒子學習的地方。
王天龍的母親今年裡六十八歲,名叫石敏霞。這幾年,王天龍從省城打工回來後,身體才逐漸好起來。她心地善良,勤勞樸實,為自己的兒子當選主任而高興不已。“比他爹強,有出息。”她在心裡誇著兒子。俗話說,人遇喜事精神爽。今天的她就是如此,在火房裡忙這忙那,笑模樣不離臉。她開啟蜂窩煤爐子,坐上鍋,添好水,用商量的口氣說:“蘭香,咱今兒個做綠豆小米飯吧!”
“娘,行,你看著做吧!”隨後又囑咐說,“娘,你掏好米歇一會兒吧!等水開了,我下米就行。”
“我不累,這種活我不是幹不了。你整天忙裡忙外的,也幫不了你大忙,做做飯、炒炒菜啥的我還行。天龍他以後成了公家的人了,公事又多,光怕顧不了家了,往後的家務事都壓在你一個人身上,擔子不輕啊!千萬別累壞了。”
趙蘭香是位孝敬的兒媳婦,她理解老婆婆的心意。笑著安慰說:“娘,我年輕四季的,身子骨又壯,沒有那麼嬌氣,常言說出力長力。”
趙蘭香今年四十四歲,她的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