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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少。
鄧稼先則是一個最不要引人注目的人物。和他談話幾分鐘就看出他是忠厚平實的人。他真誠坦白;從不驕人。他沒有小心眼兒;一生喜歡“純”字所代表的品格。在我所認識的知識分子當中;包括中國人和外國人;他是最有中國農民的樸實氣質的人。
我想鄧稼先的氣質的品格是他所以能成功地領導許許多多各階層工作者為中華民族做了歷史性貢獻的原因:人們知道他沒有私心;人們絕對相信他。
“*”初期他所在的研究院(九院)成立了兩派群眾組織;對吵對打;和當時全國其他單位一樣。而鄧稼先竟有能力說服兩派繼續工作;於1967年6月成功地製成了氫彈。
1971年;在他和他的同事們被“四人幫”批判圍攻的時候;如果你和我去和工宣隊軍宣隊講理;恐怕要出慘案。鄧稼先去了;竟能說服工宣隊軍宣隊的隊員。這是真正的奇蹟。
鄧稼先是中國幾千前傳統文化所孕育出來的有最高奉獻精神的兒子。
鄧稼先是中國共產黨的理想黨員。
我以為鄧稼先如果是美國人;不可能成功地領導美國原子彈工程; 奧本海默如果是中國人;也不可能成功地領導中國原子彈工程。當初選聘他們的人;錢三強和葛若夫斯(Groves);可謂真正有知人之明;而且對中國社會、美國社會各有深入的認識。
民族感情?友情?
1971年我第一次訪問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北京見到闊別了22年的稼先。在那以前;於1964年中國原子彈試爆以後;美國報章上就已經再三提到稼先是此事業的重要領導人。與此同時還有一些謠言說1948年3月去了中國的寒春(中文名字;原名Joan Hinton)曾參與中國原子彈工程。(寒春曾於40年代初在洛斯阿拉姆斯[Los Alamos]武器試驗室做費米[Fermi]的助手;參加了美國原子彈的製造;那時她是年輕的研究生。)
1971年8月在北京我看到稼先時避免問他的工作地點。他自己說“在外地工作”。我就沒有再問。但我曾問他;是不是寒春曾參加中國原子彈工作;像美國謠言所說的那樣。他說他覺得沒有;他會再去證實一下;然後告訴我。
1971年8月16日;在我離開上海經巴黎回美國的前夕;上海市領導人在上海大廈請我吃飯。席中有人送了一封信給我;是稼先寫的;說他已證實了;中國原子武器工程中除了最早於1959年底以前曾得到蘇聯的極少“援助”以外;沒有任何外國人參加。
此封短短的信給了我極大的感情震盪。一時熱淚滿眶;不得不起身去洗手間整容。事後我追想為什麼會有那樣大的感情震盪;為了民族的自豪?為了稼先而感到驕傲?……我始終想不清楚。
我不能走
青海、新疆,神秘的古羅布泊、馬革裹屍的戰場。不知道稼先有沒有想起我們在昆明時一起背誦的弔古戰場文:
浩浩乎!平沙無垠;不見人。河水縈帶,群山糾紛。黯兮慘悴,風悲日曛。蓬斷草枯,凜若霜晨。鳥飛不下,獸鋌亡群。亭長告餘曰:“此古戰場也!常覆三軍。往往鬼哭,天陰則聞!”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序(3)
稼先在蓬斷草枯的沙漠中埋葬同事、埋葬下屬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粗估”引數的時候,要有物理直覺;籌劃晝夜不斷的計算時,要有數學見地;決定方案時,要有勇進的膽識,又要有穩健的判斷。可是理論是否夠準確永遠是一個問題。不知稼先在關鍵性的方案上簽字的時候,手有沒有顫抖?
戈壁灘上常常風沙呼嘯,氣溫往往在零下30多度。核武器試驗時大大小小的臨時的問題必層出不窮。稼先雖有“福將”之稱,意外總是不能免的。1982年,他做了核武器研究院院長以後,一次井下突然有一個訊號測不到了,大家十分焦慮,人們勸他回去,他只說了一句話:我不能走。
假如有一天哪位導演要攝製鄧稼先傳,我要向他建議背景音樂採用五四時代的一首歌,我兒時從父親口中學到的:
中國男兒 中國男兒
要將雙手撐天空
長江大河 亞洲之東 峨峨崑崙
古今多少奇丈夫
碎首黃塵 燕然勒功
至今熱血猶殷紅
我父親誕生於1896年,那是中華民族仍陷於任人宰割的時代。他一生都喜歡這首歌曲。
永恆的驕傲
稼先逝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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