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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躍民嚴肅起來,他很想聽聽別人是怎樣評價自己這類人的,他問道∶〃秦嶺,你說說,我 們是什麼樣的人?〃
秦嶺笑笑說∶〃真想聽?我說了可別不高興啊。簡單地說,這類人首先是好勇鬥狠,有暴力 傾向,一句話不合便拔刀相向。笫二,這類人反感一切正統的說教,在別人看來很神聖的東 西到了他們的嘴裡便成了笑料。笫三,這類人有一定的文化品味,也喜歡看書學習,其主要 動力,是不願把自己和芸芸眾生混同起來,他們喜歡錶現自己的與眾不同,因此也具備了一 定的獨立思考能力。〃
鍾躍民說∶〃按你的意思,這種人大概屬於有點兒文化的流氓,你很反感這種人嗎?〃
秦嶺淡淡地說∶〃談不上反感,這不過是人群中的一類人罷了,既算不上流氓也無所謂好人 ,畢竟在世界上好人和壞人都不太多,大部分人屬於中間狀態。就象《在路上》裡的狄恩, 《麥田裡的守望者》中的霍爾頓,他們不過是厭惡平庸的生活,喜歡選擇一種適合於自己的 生活方式,這本身沒什麼錯。〃
鄭桐有些吃驚地問∶〃這些書你都看過?〃
〃不但看過,我還挺喜歡呢,還有《向上爬》、《帶星星的火車票》,都是我喜歡的書。〃
鍾躍民也驚訝地看了秦嶺一眼,他有種找到知音的感覺,看來剛才的幾十裡地山路沒有白走 。秦嶺提到的這些書都不是公開出版的書籍,只有供高階幹部出入的內部書店才有,據說是 供高幹們〃學習批判〃用的,書的封面是灰色或黃色的,沒有任何裝璜,俗稱〃黃皮書〃、 〃灰皮書〃,這些書在北京的幹部子弟圈子裡很時髦,鍾躍民和鄭桐都看過這些書。
〃你說得沒錯,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當乖孩子,在這個世界上誰也沒有資格去教訓別人,哪 怕是長輩也不行。咱們先是被告之要解放全人類,後來又要接受再教育,我就納悶,憑什麼 就老得有人教育咱們,還給你指好了一條路,讓你別無選擇,必須走別人希望你走的路,這 實在太不講理了,我羨慕狄恩,喜歡那種'在路上'的感覺,那無非是要體驗一種自由自在 的生活方式。〃鍾躍民說。
秦嶺表示贊同∶〃人總要有些夢想,人生最重要的是體驗,是過程。去年有個外國登山隊在 攀登珠穆朗瑪峰時遇到雪崩,登山隊員全部遇難了。有人認為他們的死是毫無意義的,因為 無論你是否登上頂峰,對於人類的實際生活都不會帶來任何改變。可我卻為這些運動員哭了 ,我相信他們是因為心靈深處的呼喚而踏上征途的,我也相信他們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也 已料到這可能就是一條不歸路。但沒有什麼可以阻止雪山的召喚,因為那就是他們心中的終 極精神世界。他們是為夢想而死的,他們一定擁有許許多多美好和純粹的體驗,他們不該有 遺憾。泰戈爾說,過於功利的人生就像把無柄的刀子,也許很有用,可是太不可愛了。在我 們的生命中,是需要一些純粹的本質的體驗、最初的體驗的。〃
鍾躍民說∶〃凱魯亞克的那句話說得真好,我還年輕,我渴望上路。帶著最初的激情, 追尋著最初的夢想,感受著最初的體驗,我們上路吧。〃
鄭桐問道∶〃秦嶺,你屬於哪類人呢?怎麼也來陝北了?〃
秦嶺笑笑說∶〃我就應該來陝北,不來倒怪了。〃
鍾躍民說:〃不說這些了,我今天來就是想聽你唱歌的,我喜歡陝北民歌,小時候聽我爸唱 信天游,聽得我眼淚都流出來了,其實我爸是個破鑼嗓子,唱得不怎麼樣,甚至還跑調兒, 當時我就想,就這麼個破鑼嗓子怎麼能把我給唱哭了?後來我才明白,還是歌兒好,陝北民 歌裡有種很悲涼的東西,聽起來讓人心裡酸酸的。〃
秦嶺驚訝地注視著鍾躍民:〃你的感覺很好,抓住了陝北民歌的魂。〃
鍾躍民想了想又說:〃陝北這塊地方很奇特,從表面上看,這是塊很貧瘠的土地,可你仔細 觀察就會發現,這種表象後面隱藏著一種很深奧的東西。〃
秦嶺表示贊同:〃這是一種文化的厚重感,是幾千年的文化積澱。現在的陝北方言裡儲存著 很多古語,比如老鄉們說喊一聲,叫吶喊一聲,聽著文鄒鄒的,而實際上說話的人可能目不 識丁。為什麼大部分地區的方言中沒有留下古文化的痕跡,惟獨陝北方言裡卻儲存下來了, 這大概也是由於陝北地域上的特點所致,民歌好象也是這樣。〃
鍾躍民把捏好的窩頭碼在籠屜上說:〃我想,陝北民歌中的悲涼感是一種人對苦難的無奈, 是從心靈中自然流淌出來的,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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