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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以憐冷哼:“這兩日不見他的蹤影,誰知道又安了什麼鬼心腸!”
祈雲修暗急,乾脆問:“師妹,那你會不會殺了他?”
花以憐瞅他神情竟帶幾分擔憂,瞬刻恍悟,自己師兄是天生的軟性子善心腸,別人對他稍稍一好,就狠不下心了。輕籲一聲:“此人是敵非友,心思比腸子繞的彎還多,實在不得不防,雖說這幾次有他相助,但無非是受了我們的要挾,況且,我總覺得他另有目的……”
對於這個人,祈雲修自己也說不清是怎麼想的:“或許,他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壞……”
花以憐嬌軀一顫,回想對方做出的各種輕佻言行,自己師兄又是個心瑩如玉的人,忙拉住他的衣袖:“師兄,此人心術不正,花言巧語,你可不要輕易信他!”
祈雲修見她黛眉微顰,憂色濃重,既顯緊張又流露關切,不知怎的,心頭彷彿塗上一層濃濃糖漿般的甜,這段時日的相處,讓他們的關係變得比以往更加親近了,總能感受到她不由自主的關懷。
一時間,情難以控,祈雲修欣喜萬分地覆上她伸來的青蔥玉手,恨不得一輩子不放開,絕塵清雅的容顏上柔情似水,簡直顛倒眾生:“你別擔心,如果他真敢暗中耍詐,我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花以憐素手被他握得緊緊的,指尖抽動兩下,竟沒有抽動,粉臉便不自在地微微發紅,說不出個羞赧還是無措。
想眼前這個人,肯棄自身安危不顧,陪她上刀山下火海,出生入死,若說不感動,那是假的,而這份情感裡,卻又包含更多的愧疚。
花以憐略偏過頭,外面飄來的紅梅花瓣漫天翩躚,像是受到某種召喚般,視線總會被吸引住。
她望得出神,聯想到之前的舉動,祈雲修恍悟過來,微微一笑:“師妹,你很喜歡梅花嗎?”
“嗯……”花以憐聲音低低絮絮的,神思竟有點恍惚,“以前小時候……我在山上,也與人……共同栽植過一株紅梅……”
是的,紅梅……
這裡種的,也是紅色的梅花。
從浮香閣飄來的,而那個人……也姓封。
有什麼很強烈的念頭,要從頭腦裡迸出一樣,可又害怕去想,恍若繁雜的絲縷揉到一處,紛亂如麻,頭都有些痛。
花以憐惶惶然地抬首,窗臺積累了不少花瓣,祈雲修正挑拈起一朵完整的梅瓣,往她頭上戴去——
雪膚玉貌,朱輝花光,她本就生的美麗,兩廂映照下,越覺容儀耀華,內潔外瑩,絕麗天成,一雙秋水瀲灩的寒眸,似凜似豔,宛如欲冷還香的雪酒,直望得人神迷意醉。
祈雲修本要收回的手,莫名就停滯在她的耳畔,呆呆看著——那嫣香柔軟的唇瓣,怎就紅得如此動人?心底彷彿有把火燒似的,又熱又燙,一股陌生而激烈的東西,衝擊著大腦,祈雲修的神智好似被混碎片刻,緊張的、迫切的……臉紅起來,呼吸也有些急促,只是呆注她,六神無主一般。
“我出去走走……”花以憐立即低下頭,與他擦肩而過,快得近慌的腳步,像在刻意逃避著什麼。
祈雲修恍惚著從夢裡醒來,手臂從半空落下,回首凝視她匆匆消失的背影,一張精緻秀雅的臉容,宛若被雨水湮溼了絕美的畫幅,一點點,隱現出哀傷與失落……
怎麼嘴裡,就有了苦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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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以憐一口氣走出老遠,才放慢腳步,腦際忽而浮現祈雲修明湛然柔軟的眼眸,忽而浮現兒時那人溫存疼惜的微笑,她按住胸口的如意鎖片,似乎輾轉千百,思來唸去,最後握緊的,依舊是那念念不忘的情。
錚錚悅耳的曲聲入耳,花以憐不知不覺走到後園的花苑裡,四面迴廊懸掛著紗簾,微風吹拂,嫋娜飄揚,便有幾分雲山霧罩的意境,霜兒手抱琵琶續續彈,孟湘環眼含醉笑,歪坐在六角亭內,鵲兒偎他懷裡且嗔且媚,舉著酒壺從眼前晃來晃去,助興還是勸酒呢,也說不清怎地個意思,但不可置否,卻是好一幅風流旖旎的光景。
這傢伙……花以憐暗暗蹙眉,兩三日不曾露面,原來是躲在這裡倚翠偎紅。
孟湘環有所察覺地望來,發現花以憐一身素白衣裳夾在紗簾中,不仔細瞧,還真的難以分辨,微眯了兩下眼,方笑:“你站在那裡做什麼,該不會是特意來找我的吧?”
花以憐想到半空時常飄來的梅花,以及那梅花的主人,心裡頭便像落下一場怪病,明知不是,卻又讓人瘋狂地想,抑或怯怕著,不敢弄個水落石出,結果也就是愁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