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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在枝頭搖擺著自己的婀娜身姿。
池水中,一群不怕冰涼的野鴨晃動著自己靈巧的腳蹼,在碧幽的水面劃出了一道道V形波紋。水波盪漾裡,隱隱能夠看到躲藏在冰面下的一群群瘦長的錦鯉。整整一個冬天的冰凍,它們身上的肥膘幾乎完全消耗殆盡,個個苗條輕盈。
千尋站在岸邊吹著和煦中帶著一絲冰冷的微風,淺淺笑著。此時,脫去厚重的冬衣,玄宗才突然間發現千尋瘦了很多。頻伽努力了近半年的成果輕易地在唐朝華麗的宮殿消耗殆盡,這裡,真真是世間最華麗的牢籠。
緊跟在千尋身側的邊令城(他帶著封常清、高仙芝的人頭回來後,仍然在佑儀宮當差)見千尋有坐下的意思,急忙找來了織著錦繡的棉墊落在了岸邊。
坐在錦墊上,千尋脫下了鞋子,把小巧圓潤的腳伸進了冰冷的池水中。看起來,那冰冷的溫度並不像碧幽的池水那般友好,刺骨的寒意襲了上來。她皺了眉,卻不肯縮回腳,眼睜睜地望著白皙的腳變得通紅。
“丫頭,這樣會凍壞的。”玄宗忙給高力士遞了個眼色。
“是啊,星月夫人。”高力士忙過去和邊令城一塊兒把千尋的腳拉了出來,小心地擦拭乾淨了,再穿上鞋子。
“千尋,你不開心嗎?”唐玄宗蹲在她的身邊,眼望著她低垂的眼瞼。
濃密的睫毛抖了幾抖,終是沒有抬起來,兩行清冷的純淨緩緩滑落。
“丫頭?”玄宗慌亂起來,沒頭沒腦地把千尋攬在懷中。她的身子僵硬繃直,玄宗卻以為她凍壞了,將自己的罩衫解下來緊緊圍著千尋,“怎麼了,丫頭?誰欺負你了?”
千尋嘴角慢慢地上翹,待到淚珠乾涸,才揚起小臉,搖頭笑著說道:“沒什麼,沙子吹進眼睛了。陛下,千尋想遊船。”
玄宗鬆了口氣,大手一揮。高力士明白過來,轉身吩咐去了。
果然,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一艘金碧的畫舫緩緩駛來,靜靜等待著主人的踏臨。
坐在畫舫刻著精緻雕花的窗欞旁,千尋縮在玄宗的罩衫裡,懵懵懂懂。
……
“你愛的人是皇帝,你要聽他的話,不能忤逆他!”
“你愛的人是頻伽,是頻伽啊。”
……
煩死了,討厭討厭討厭!愛的是誰有什麼關係?不論愛的是誰,終究是一個我之外的人不是嗎?我為什麼來這裡?我怎麼才能回去?回法國,回諾昂,回我那二樓的畫室,回到我熟悉的時空!
千尋雙目漠然地望著遠方,心裡卻洶湧澎湃著。
還有那個千色佛陀!你是鬼嗎?還是史學家們的臆想?抑或是時空交錯的失誤?你究竟在跟誰糾纏?為什麼要喊著“我的馬裡亞納海溝”?
自從踏上畫舫,玄宗與她再沒有說過一句話。高力士與邊令城雖是彼此看不對眼,此刻卻是很有默契地彼此交換著眼神。得知對方都不知道發生何事之後,只得是眼觀鼻鼻觀心心無雜念地望著各自的主子,生怕一個疏忽被這冰冷的氣氛煞到。
千尋佔據了右邊的窗欞,發呆;玄宗佔據了左邊的窗欞,吹簫。兩人各自望著遠處天水一色的碧水藍天,陷入各自的困頓。
過了很久很久,太陽跌落水面了,千尋仍然一動不動地躺坐在窗邊,像是睡著了。高力士匆匆進來,俯在玄宗耳邊說道:“哥舒翰將軍到了,現在勤政殿等候陛下。奴才已經吩咐畫舫停靠岸邊,請陛下更衣。”
一個清亮的高音凝固在唇邊,玄宗緩緩放下紫檀木簫,站起身,任由高力士伺候著穿上明黃的朝服。在高力士為他整理鬢角的時候,他嘆了口氣,道:“從今天開始,那藥,就停了吧。”
力士愣住,好半天才問道:“為什麼,陛下?”
“力士,這些都沒有用。有很多事,是不可能忘掉的。”
“不,星月夫人最近的表現不是讓陛下很滿意嗎?”
“力士,你看看她——”玄宗抬起手指過去,搖頭道,“她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就像一個被線牽著的皮影。”
“陛下,天下所有人都是為陛下而生的!能夠為陛下分憂解勞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這些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全部交給力士吧!大將軍在等您,軍事緊急,不能耽擱啊!”
“唉。”玄宗長嘆一口氣,走出畫舫,朝勤政殿而去。
這晚,千尋沒有離開畫舫。從這天開始,千尋一直沒有離開過畫舫。她突然間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就連最喜歡吃的烤白薯也不吃了。黛螺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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