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折琴記(九)(第1/3 頁)
開滿桃花的小院,青鳥去了又來,翅膀扇動間帶起陣陣清風,拂過廊下那人垂落在腦後的白色緞帶。
“南英,又在外面曬太陽啊。”東風化作人形,一點兒也不見外地在旁邊坐下,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
這時,南英遞過來一杯茶,東風咕咚咕咚地喝了,好不舒爽。他很喜歡來南英這兒,在他林林總總的顧客裡,只有南英總是能恰到好處地給他遞過一杯茶,或一碟點心。
跟他隨便嘮幾句嗑,就能有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感覺。
“哦對了,你的回信。”東風從小挎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他。
回信?南英隨手接過,這時太白太黑聽見聲音從屋子裡跑出來,“呀!東風東風,陸陸回來了嗎?回來了嗎?”
“沒有呢。”東風看見兩個小胖子就樂呵,一手一個使勁兒揉著他們的腦袋。太白太黑癟著嘴躲他,一路小跑著藏到南英的袖子底下,然後露出一個頭來,“大騙子!不是說會把陸陸帶回來的嗎?”
“好啦好啦,他們很快就回來啦,我就是比他們早走一步。”東風只得安撫。
太白太黑這才哼唧唧地表示原諒了他一點,東風攤手錶示冤枉,眼睛卻賊著呢,瞅準時機又把兩個小胖子拖出來好一頓揉捏。
“嚶嚶嚶被非禮啦!”
“救命呀!”
好一陣鬧騰,東風才心滿意足地離開,留下太白太黑兩個小胖子瞪著腿躺在走廊上嚶嚶嚶地喊著被玷汙了。
南英忍俊不禁,餘光瞥見旁邊的信封,這才想起來還有這茬。於是他拿起信,很隨意地拆開信封,然而將信紙抽出來的剎那,一個熟悉的東西從裡面掉了出來。
它慢悠悠地落在南英的衣服上,粉色的,小小一朵。
一朵乾枯的桃花?
南英疑惑地將它拾起,指尖觸碰到乾枯花瓣的剎那,一股若有似無的熟悉氣息繚繞在他的指尖,讓他一愣。
這……是誰?
這種感覺好熟悉,熟悉得南英忽然覺得心跳加快。他忽然想到什麼,急切地展開信紙,就見那蒼勁有力的字型躍然眼前。
南英:
我是虞涯。
看到“虞涯”兩個字,南英一怔,隨後下意識地把那信合上。被緞帶蒙著的雙眼四下看了看,確定沒看到什麼人,這才把目光重新放回信上。
信還合著,南英發現自己的手在抖,他不敢開啟這封信,唯恐信上的字會飄走一般。他又驚喜,又害怕,這樣枯坐了許久,才在太白太黑疑惑的詢問中,小心翼翼地重新開啟了那封信。
許久未見,不知你可安好。我知道我寫這封信,實屬冒昧,當日我棄你於崑崙山,後又因諸多緣由再未能見你,如今過去整整三百一十八年,已無顏面再求你諒解。
然而當年種種,縱諸世輪迴不敢忘。我於年少輕狂之際遇見你,有幸得你相伴,卻不知珍惜,更來不及將我的想法告知於你。如今想來,折劍或琴殺皆成雲煙,唯有你當年音容,仍栩栩如生。
我不知該如何表達這份情意,也許為時已晚。你給我的,我也怕是不能回報你萬分之一。然而蹉跎日久,我更怕今生不能再見你一面。
明日我會來見你,若你願意,便將門開啟。若不願意,只怪我來遲,唯願來生你能再入我丹心。
虞涯
泛黃的信紙上,塗抹的痕跡到處都是,可見寫信之人有多緊張和猶豫。字字句句都斟酌良久,才敢下筆。
南英攥著那信紙,呆坐了好久,遲遲不敢回過神來。等到太白太黑覺著不對勁,擔心地拉著他的衣袖跟他撒嬌,南英才忽然回神。那雙枯木般的眼睛裡滲出淚水來,濡溼了緞帶,一滴一滴落在信紙上。
太白太黑急死了,“南英南英不要哭啊,太白(太黑)抱抱!”
兩個小胖子抱著南英的手,小胖臉蹭著他,可擔心可擔心。他們記得主人說過,一定不能讓南英哥哥哭,南英哥哥是個特別特別好的人,不能哭。
然而南英的眼淚越哭越多,太白太黑慌了神,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南英就把他們攬進了懷裡,抱著他們好似尋求著某種慰藉。
兩個小胖子不動了,安靜地讓他抱著。
其實南英也不知道怎麼的,他以為自己可以放下了,直到此時此刻看到這封信,才知道有些人根本是放不下的。
當年他一門心思地追著虞涯跑,兩人其實從未真的表明過什麼心意,他有時甚至想,虞涯是否到最後也僅僅像星君那樣當他是一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