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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被捕十人之中,你認得幾人?
答:我以*資格,不能詳細報告,作為政府偵查,我只能將個人情形奉告。
問:何以要打倒國民政府?
答:這是事實,我不否認,理由有三點。(一)現在國民黨政治是刺刀政治,人民無發言權,即黨員恐亦無發言權,不符合*政治原則;(二)中國人窮至極點,軍閥官僚只知集中金錢,存放於帝國主義銀行,人民則困苦到無飯吃,此為高麗亡國時現象;(三)全國人*張抗日,政府步步退讓,十九路軍在上海抵抗,政府不接濟。所謂“長期抵抗”只是四個字,行動上始終還是不抵抗。根據這三點,人民即有反抗此違背*主義與無民權實質政府之義務。
陳獨秀:一江涼月載孤舟(2)
第三次開庭,也是最後一次法庭審訊,旁聽者多達二百餘人。開庭後,檢察官起立說陳獨秀等主張打倒國民政府和建立無產階級專政,要求法庭以危害民國罪判刑。
經過一番審理後,法庭問:“是否尚有抗辯?”
陳獨秀大聲說:“有!”
大廳一片安靜,但聽陳獨秀道:“我只承認反對國民黨和國民政府,卻不承認危害民國,因為政府並非國家……孫中山、黃興等,曾推翻清政府,打倒北洋政府。如謂打倒政府,就是危害國家,那麼國民黨豈非已兩次叛國。”旁聽席上鬨笑一片。
接著,名動全國的章士釗大律師也起而為之辯護。章道“應請審判長依據法文,諭之無罪,以保全讀書種子”云云。關於陳其政治立場,章說陳鼓吹共產主義與三*義“是一個好朋友”,說陳曾與國民黨“合作”,擔任過國民黨的職務,在《汪陳宣言》中勸阻“主張打倒國民黨的人”,組織託派分裂*“有功於國民黨”等等。章的辯護足足有五十三分鐘。陳獨秀意難再忍,當庭便說:“章律師辯護詞只代表他的意見,我的政治主張,要以我的辯護詞為準。”臺下譁然。
嗣後,陳獨秀被打入大牢。在從上海押往南京的火車上,在全副武裝的警察的看押下,在火車的顛簸中,他若無其事地一夜酣睡,直到終點才被叫醒。
四
陳獨秀“落戶”於南京老虎橋監獄。監獄不遠處就是總統府。
一日,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從上海找到了老虎橋;她要見陳獨秀。看守人員莫名其妙:這年紀輕輕的女子,和這年過半百的糟老頭之間,能有什麼干係?我是他妻子,她說。她和他相去近三十歲。此行,她是特來“陪伺”的。她在近旁找了住處,常來看陳,甚至同宿獄中。年過半百的陳獨秀,仍時與嬌妻恩愛。一次,他行好事的時候看守就在場。看守大怒:“老實點,你這罪犯,到這裡了還來這個!”陳獨秀不以為意,說:“我是犯了罪,可我的*沒犯罪。”他仍我行我素,旁若無人。
與陳獨秀共同北伐過、時任軍政部部長的何應欽,特地來看陳,進行了一次半談話半審問式的會面。陳獨秀神色自若,毫無愧悔。何走後,四近的青年軍人紛紛圍著他要墨寶,陳欣然握筆,他寫道:“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他又寫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在局子裡,陳獨秀一如往昔。因為是此地建獄以來最大的*,這位焦點人物受到了“特殊”待遇。牢房裡有兩個大書架,滿是書籍,經史子集,樣樣不缺。他在給朋友的信中說:“現在的生活,令我只能讀書,不能寫文章,特別不能寫帶有文學性的文章,生活中太沒有文學趣味了……只有自然科學、外國文、中國文字音韻學等類乾燥無味的東西,反而可以消遣。”陳獨秀終於研究學問了。有人問他:“你對研究文字學如此沉迷,它究竟有何用處呢?”他笑答:“你不知道,用處可大了。”又說:“我不是老學究,只知背前人的書,我要言前人之未言;也不標新立異,要作科學的討論。”
他已然從最現實最繁複的政治風雲中,蜷縮到這最純粹最不沾人間煙火的“小學”裡。一個在政治場裡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的人,居然還能在這“純粹”得奢侈的學術領域裡另有一番建樹,實在是太難了。畢竟是陳獨秀!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陳獨秀:一江涼月載孤舟(3)
他開始咬文嚼字,意興盎然,完全忘記了自己立身於囹圄之中。他給自己制訂了一個著述計劃:《古代的中國》、《現代中國》、《道家概論》、《孔子與儒家》、《耶穌與基督教》、《我的*》……這些計劃由於提前出獄而永遠定格成了計劃。但他在文字學和音韻學方面的研究卻收穫不少,內中《識字初階》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