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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起來!”鮑曼想。那簡直是開玩笑。他懷疑自己能不能伸一下手指頭。出乎他意料,他發現自己還能伸指頭的。
他處在昏昏沉沉、呆頭呆腦的狀態,卻感到頗為心安理得。
他模糊地知道救援飛船一定已經來了,復甦的過程已經自動開展,不久就可看見其他人類。那很好,但他也並沒因而感到激動。
過一會兒,他感到餓了。計算機當然已經預見到這種需要。
“大衛,你右手旁邊有一個訊號鈕。你要是餓了,就請按一下。”
鮑曼強制自己的手指頭去摸索。片刻就發現了個梨形球體。
他全都忘了,雖然他本來一定知道這麼個東西的。他還忘掉其他多少東西?——冬眠會消除記憶麼?
他按了下電鈕,然後等著.幾分鐘後,床下伸出來一隻金屬手臂,一個塑膠奶頭湊近他的嘴唇。他急切在吸吮著,一股溫暖香甜的液體流進咽喉,每一滴都帶來新添的力量。
雖然他感到自己氣力在迅速恢復,他還是會樂意繼續這麼躺下去,如果不再有進一步的外界刺激。但是,馬上又有另一個聲音對他說話——而且這一次完全是人聲,不是由超人記憶所裝配起來的電脈衝組合。那語氣聽起來也熟悉,不過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辨認出來。
“大衛,你好!你復甦得很順利。你現在可以說話了。你知道你在哪兒嗎?”這個問題他好半天都沒琢磨出來。如果他真的已在圍繞著土星轉,那麼在他離開地球以後那多少個月份裡發生了什麼情況?
然而,他還是不知道他自己在哪兒,而在電路另一頭說話的人一定完全理解他的處境。
“大衛,別擔心。我是弗蘭克·普爾。我在觀察你的脈搏和呼吸一一一切都完全正常。放輕鬆點——別緊張。我們這就開啟門,扶你出來。”
室內普照著一片柔和的光線;他從正在被開啟的門看到活動的影子。就在這一剎那,他恢復了全部的記憶力,也準確地知道了自己在哪兒。
雖然他遠涉到夢鄉的盡頭,淺嘗了死亡的味道,如今安全歸來,實際上只不過經歷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他脫離冬眠狀態,看到的不是冰冷的土星天際;那還要在一年以後,在五億英里之遙。目前他還在得克薩斯州烈日炎炎的休斯敦宇航中心的試航器裡。
第二章第三代計算機
但此時此刻,得克薩斯早已不見,連美國也很難看到。雖然等離子流的低推力早已關閉,“發現號”仍然在滑翔,象箭一樣細長的船體背向著地球,它裝備的全部高能光學儀器都指向外圍行星,指向它目的地的方向。
然而,還有一架望遠鏡永遠瞄準著地球。它象個瞄準器似的安裝在飛船的遠端天線的尖端,不斷地校正著,使那個巨大的碗狀物嚴格地對準它遠方的目標。只要地球保持在十字線交叉的中心,就能保持這一關係重大的通訊聯絡,透過每天加長二百萬英里的隱身電束能來回傳遞資訊。
在那不斷縮小的月牙上,很難辨認出任何地理特徵,因為它們常被雲霧所遮蔽;但是,連地球的黑暗部分也是讓人看不夠的。它上面遍佈著燈光閃閃的城鎮;有時象長明燈穩穩照亮,有時由於閃電的干擾,又象螢火蟲閃耀。
也有時候,月亮沿著軌道週而復始,它象盞巨燈高懸在地球的昏黑海洋和陸地上。這時,鮑曼常能在神奇的月光中一瞬間認出熟悉的海岸,不禁激動萬分。又有時候,太平洋確實風平浪靜,他可以看到月光在平靜如鏡的洋麵上輝映;他就會想起熱帶礁湖上的月夜和棕櫚。
然而,他對所有失去了的美景並無遺憾。在他短短的三十五歲一生中他已經享受過這一切;等到他功成名就、生活富裕時,他下決心還要再去遊覽勝境。此時此刻,在遙遠的地方想到這些,就更覺得它們可貴。
機組的第六名成員對這一切毫不動心,因為它不是人。它是一架高超的哈爾9000型計算機,飛船的大腦和神經系統。
哈爾(指的是“啟發程式迴圈步驟計算機”)是標誌計算機第三次突破的傑作。似乎每隔二十年,就發生一次突破;想到另一次突破即將到來,已經使不少人心存疑懼。
第一次突破發生在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是現在早已過時的真空管促成了ENIAC這類笨重而高速的大傢伙以及其後代。隨後,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固體微型電路已臻完善。從此象人的智慧一樣強大的電腦明顯地不需要體積比普通辦公桌更大——關鍵在於知道怎樣建造它們。
這一點或許永遠無從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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