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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眼淚不知不覺地流淌出來,奪眶而出的淚水猶如一句句心言在向真主傾訴,傾訴童年的不幸,少年的不幸直到青年的不幸,生存是如此的艱難,就連每個人在年輕時理所當然的愛都會以殺人的方式來獲得,“大愛的真主,難道我的生命就如此低賤?生存和愛就如此艱辛?”他在冥冥中訴說著。
“年輕人,你已經臥跪在真主安拉的面前多時了,虔誠應該用心去完成,起來吧。”一位老者的聲音把他從冥想中拖回現實。老人面目清秀,神情和藹,拄著柺杖站在旁邊,他戴著白色項帽(回民的標誌),手裡的柺杖與其說是拄著,還不如說是拿著的一個道具,一種風度。
“老人家,請問你是……”
“我是比你來康定早七十年的穆斯林兄弟。”
“你怎麼知道我是初來康定的。”
“還用問嗎?來這兒的所有穆斯林兄弟,從孩子到老人沒有我不認識的。”
老者的話語即出,讓鄭雲龍感到出語不凡,“請問老人家的尊姓大名?”
“他就是這個寺的分會長買友祥阿訇。”旁邊的陪同者說。
“哦,阿訇,我叫鄭雲龍,成都永慶巷來的回回,失禮了。”他連忙躬身鞠禮。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7 馱腳娃(馬幫)的家園——鍋莊(5)
“哎,不知者不為過嘛,什麼,永慶巷?你說你是永慶巷的?”
“我從小就住在永慶巷,可以說是在永慶巷清真寺長大的。”
“是嗎?”老人有些詫異,若有所思,用柺杖朝大殿外指了指,示意他一道出去。
“是的,小廟街清真寺的王阿訇、馬阿訇是看著我長大的。”鄭雲龍說著去攙扶買阿訇被拒絕了,買阿訇步態穩健,花白的長鬍須走起路時微微有些抖動,像微風在吹動大樹的樹葉。
坐在大殿外的石級上,買阿訇問道:“看見你淚流滿面,來康定遇到不順心的事嗎?”
買阿訇一番關切的問話,更加勾起了鄭雲龍的心酸,他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點點頭。
“家裡還有什麼親人嗎?”
“奶奶和舅舅,我父親是當兵的,戰死在青海,那年我五歲,聽到父親戰死的訊息,母親的病情就加重了,不久就死了,母親死後我就跟著舅舅一起過,舅舅就是小廟街清真寺的管事,我在清真寺生活近十年。”
“萬能的真主,用你的慈悲拯救這個迷失的青年吧。人走到這個份上,真是不幸。”買阿訇拍拍他的肩以之安慰,“不過,你是穆斯林信徒,挺起腰來活下去,萬能的真主啟示我們:他創造萬物,並加以精密的註定。在逆境中更應該不氣餒,克服困難,轉危為安。”
鄭雲龍跟著阿訇一道背誦“克服困難,轉危為安。”十年的清真寺的生活,真主的語錄在他記憶力最好的年齡段,源源不斷根植在幼小的記憶中。“我一定記住你的提醒,就是再苦再累也要拼命活下去,這是真主的訓誡。”對話彷彿在真主的巧妙安排下繼續著,“阿訇,康定的清真寺一定有很長的時間了吧,我滿以為在康定是沒有穆斯林。”
買阿訇嘿嘿嘿地笑了,下巴上抖動的銀鬚似乎在嘲笑鄭雲龍的寡聞,買阿訇緩慢地伸直一條腿,若有所思地將杵在地上的柺杖輕輕地旋轉,試圖想借柺杖的旋轉找到回顧的起點,“嗯,大概我們回回的遷徙是從明末開始的,二百多年的時間裡,從陝、甘、青陸續遷來康定落戶的回民有近四千人,最早遷來的九人是參加了李自成、張獻忠的陝北義軍,張獻忠的人馬被打散後,九個人歷經苦難流落到了這裡,他們是最早一批在康定安家的回回。”
“阿訇對康定回族的情況太瞭解了。”鄭雲龍討好地恭維了一句,眼下他對這些不感興趣。
嘿嘿,阿訇爽朗地笑了,抬頭望了望天空,繼續說:“年輕人,這是一種職責和義務啊!我老了,都七十多歲的人了,除了承擔起阿訇的職責外,餘下的時間就是探究探究回族南遷北上的歷史。從唐代的貞觀元年,伊朗高原的薩珊波斯人安拙漢就率五千回人入唐,爾後定居在四川茂縣一帶。光緒年間,朝廷在康巴布署的三十八標兵力中有三十七標兵都是回回,這些人後來在康定定居的就有三百多戶,康定是漢藏交界的結合部,我們這支人數很少的回族,能帶著自己的信仰並把自己的信仰場所建立在全民信佛的地方,並且在二百多年來從未同漢人、藏人發生過爭執和衝突,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啊。”老阿訇精闢地總結著幾十年來的理解,卻忘記身邊是一個剛來不久的後生,動情地說:“我作為一個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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