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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們是他朋友,他在哪上班?”
水泥廠倉庫煙塵瀰漫,大白天也開著燈,戴著防塵面罩的人影在裡邊晃動,幾輛大卡車停靠在倉庫高臺下裝車。駱子建一手叉腰,右肩上壓著三包水泥,疾步從跳板上走上車斗,木跳板上下晃悠。裝卸工放下水泥,反身到一張桌前,從管工那裡拿幾根竹籤。
“我扛了三包”駱子建捏著兩根竹籤看著滿臉麻子的管工。
“不想幹了是吧?不想幹滾蛋!”管工經常剋扣民工竹籤數量。
駱子建沉默,手微微緊下又鬆開,駱子建看見了雙手插兜的冷軍和張傑。
“過來,有事和你談。”張傑搭著管工肩膀說。張傑的樣子很歪,冷軍笑著制止駱子建。
跋扈的管工面對張傑馴服得像頭綿羊,跟著張傑走到倉庫背面。和顏悅色的張傑突然翻臉,幾個大嘴巴抽得管工眼冒金星,管工捂著臉問:“幹嘛打我!?”張傑說:“打你不需要理由。”
冷軍張傑一左一右搭著駱子建膀子,走出水泥廠大門,管工在後面望著三人背影,表情複雜。
天高雲闊,小溪打著旋流向遠方,三人坐在溪邊草地上。
“最近過得還好吧。”冷軍向駱子建舉舉煙盒:“還是不抽菸?”
“挺好的,你們倆吶?”駱子建看著煙盒搖搖頭。
“哈,我們發了!”張傑想想不對,補充一句:“是我們三發了!”
“這貨有點錢就走路不看道,是遊戲廳掙了點錢。”冷軍把報紙包著的一大扎錢遞給駱子建。
“過兩月再分一次紅,就夠買套房子了。”冷軍想駱子建是需要房子的。
“軍哥,這錢我不能要。”
“嫌髒?”
“我是想靠自己來證明我能照顧一家人。也許你們覺得我故作清高,我確實就是這麼想的。”
“你花崗岩腦袋啊!?就你那樣扛水泥,扛到下棺材也賺不出一套房子!”張傑有點急眼了。
“子建,這些錢不是誰送你的,沒有我們三這幾年的打拼,也賺不著這些錢。這些錢你今天可以不拿,我替你存著,哪天你需要了,我再給你。”
冷軍看著駱子建,駱子建沉默了會,點點頭。
下了幾場暴雨,河水漲了起來,鄉下人抬著龍頭,挨家挨戶敲著鑼收錢,再過幾天就是端午。夏曉嵐拖著駱子建去裁縫店量了衣架,前段學校組織她們去外地演出,發了些錢,她想給駱子建做一套衣服,她要把穿著這套衣服的駱子建領回家。白底細黑點的薄毛料,剪裁得十分合體,是一套挺括的中山裝。駱子建從換衣間紅著臉出來,老闆娘的目光直愣愣地吸了上去,眼裡三月春雨、鶯飛草長,她從未見誰像駱子建一樣,把中山裝穿得如此好看。
端午節那天,夏曉嵐挽著駱子建的手臂,挺胸收腹地走在大街上,裙襬一蕩一蕩。男人飛快回頭望一眼,女人一把扯住男人耳朵把頭拽回來,女人目光卻潮溼地在駱子建身上流連,駱子建目光躲閃。這是一對金童玉女,太般配了,路人嘖嘖地稱讚。
還是那座大院,文工團家屬區,植物依舊蔥蘢茂密,駱子建曾在這裡被一槍托砸翻。
“阿姨……叔叔……”駱子建自從在社會上消失以後,一身的鋒芒收斂得無影無蹤。
“坐!坐!”中年婦女接過駱子建手中的東西,笑眯眯地打量面前帥氣靦腆的年輕人。儒雅的中年男人圍著圍裙在廚房裡探出了頭。房間裡一架鋼琴,博古架上各種獎盃,這是個知識分子家庭。夏曉嵐父親是作曲家,母親是藝校舞蹈老師。
飯菜豐盛精緻,中年人擰開一瓶紅酒在高腳杯裡替駱子建倒滿,色澤暗紅,駱子建欠身。
“你瞧,我也不抽菸,就不遞煙給你了。”
“他不抽菸的。”夏曉嵐接嘴,她媽瞪她一眼。
“子建,你是學什麼的啊?”中年婦女往駱子建碗裡夾塊糖醋排骨。
“……”駱子建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高中畢業,不過現在在讀夜校了。”夏曉嵐撒謊。那年頭還沒有滿街做假證的,換成現在,駱子建這樣的說是海龜,沒人會不信。
中年婦女和藹的臉瞬間暗了下來,飯桌上氣氛沉悶。
“工作了嗎?父母在哪上班?”
16 洗手(3)
“媽!你還讓不讓吃飯了啊!?”夏曉嵐一拍筷子。
“你這孩子……”四人默然無語,駱子建基本沒吃。
飯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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